陳永龍專文:石板屋呼吸裡的輕憶

2023-05-28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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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以Roland Barthes「作者已死」的觀點來看,阿肥也認為:《台北之春》在出版流通後,作者已不存在,剩下的是「讀者的政治責任」。讀者如何閱讀,對創造性文本的產生實具有決定性的作用;讀者在閱讀時應採取「評註」態度,去發現作品新的意義,與自身生命經驗連結,形成新的創造性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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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諸位看倌看完青春阿肥時期的生命故事,對自身所處的年代,生命該如何選擇才不會後悔?阿肥的答案,是真人版的薛西弗斯。但我們有阿肥的真性情、直率與勇敢嗎?我們真有阿肥對大世界充滿對抗、思想衝撞與文化創新的熱情嗎?我相信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根與芽,但未必做出相似抉擇。

莫那能在「解構認識台灣社會篇──以土地與原住民族觀點重新認識台灣」的文章裡,提到「小時後,母親早逝,我跟著vuvu(祖母)長大。有一次,祖母背著我上山稻田裡工作,途中放下我休息。我說︰vuvu你既是我的vuvu也是我的Ina(母親)。結果祖母摸摸我的頭,回答我說︰Monanen,你錯了。我的肩背,不過是你暫時的搖藍,土地才是我們永遠的母親。」

因此,我認為阿肥第二卷「輕憶」是三大卷的核心,把媽媽意象擴大,即為全世界原住民族Gaya(大地母親)的文化智慧。山(大自然)是萬物的母親,河川是大地的奶水,滋養芸芸眾生而非只有人類。以「大山媽媽」的觀念,更能理解阿肥為何把帶著血淚、輕憶與母親的關係,連結看似狼狽逃下山的文化衝擊,對阿肥生命風格的養成是如此深層。

最後,《莊子》養生主篇:「指窮於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我相信阿肥十年磨一劍的《台北之春》出版後,他希望看到更多保有生命熱情的後學者,繼續投注、澆灌大地文化,徜徉在大山(大海)媽媽的「文化乳房」裡,汲取大地的養分,並回饋貢獻,成為山海文化的守護者。

我想請讀者去youtube聆聽胡德夫〈大武山是美麗的媽媽〉這首民歌(尤其第三段與第四段歌詞),作為連結阿肥《台北之春》那屬於山海大地、荒野之心的人文精神。我知道阿肥以書召喚更多後浪推著前浪。那麼,浪淘沙將不再沈重,而能在輕與重之間,找到覺察觀照、怡然自得的心靈自由。

*作者為台灣師範大學副教授。本文為台灣社會學家、勞工運動者丘延亮新著《台北之春─六十年代的章回人文誌》(唐山出版)之推薦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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