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龍專文:石板屋呼吸裡的輕憶

2023-05-28 07:00

? 人氣

若知阿肥從小浸淫在媽媽小姐左翼人文主義情操裡,青年阿肥秉持人文情懷涉入各種文藝實踐,在最青春無敵的生命輝煌階段,卻因執政者恐懼的意識形態,對文化採取政治壓迫,大一就被台大退學淪為政治犯(阿肥提過罪證是媽媽遺留他的《魯迅全集》);看似無端倒霉的牢獄之災,命運坎坷其重無比。

[啟動LINE推播] 每日重大新聞通知

然而,輕與重,本是一體兩面;我們的價值選取與面對生命境遇的態度,才決定一件事到底是重如泰山或輕如鴻毛。

重新爬梳記憶,阿肥把曲折多舛的生命經驗,用非虛構的真人與實際發生過的事,坦誠而豁達地轉化為章回故事(儘管人都有記憶偏誤與主觀價值的選取詮釋),如同歷史小說那般,也像是武俠小說裡的「老頑童」那樣,笑看人生與自己生命。生命之重就在阿肥「自我療癒」的書寫中,頓時躍為紙上文字,無聲無形,無比的輕盈!

因此,《台北之春》裡的輕與重,完全不是昆德拉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連結政治和情慾那樣「像極了愛情」;但這套人文誌裡的阿肥,卻像極了薛西弗斯。回想我認識的阿肥、讀著他寫的《台北之春》,總讓我想起卡繆以「荒誕哲學」重新詮釋了《薛西弗斯的神話》:

「他知道自己是生命的主人。人回到自己生命的這個微妙時刻,薛西弗斯返回他的巨石,凝視這一連串莫名其妙不相關的行動成為他的命運,這命運是由他創造出來的,在他的記憶中串聯起來,也將隨著他的死亡而封緘。」

「我就把薛西弗斯留在山腳下吧!……他認為一切都很好。他覺得這再也無主宰的世界,自此再也不貧瘠,再也不會無意義。這塊巨石的每顆細沙粒,夜色中這座山每一塊岩石的光芒,都是一沙一世界。通向山頂的奮鬥本身,就足以充實人心。我們應當想像薛西弗斯是快樂的。」

世人在論及薛西弗斯神話,多把故事當成悲劇英雄的悲慘命運;卡繆卻有優微精闢的洞察見解,看見這是薛西弗斯參與選擇的荒誕命運。因此,薛西弗是快樂的。反觀阿肥的生命選擇,不也真是「像極了薛西弗斯」嗎?!

借住主人家的第三代。(作者提供)
借住主人家的第三代。(作者提供)

山海文化 美麗媽媽 

輕憶,阿肥《台北之春》讓我們更注意小寫cultures的重要,像梭羅《種子的信仰》那樣:「雖然我不相信沒有種子的地方會有植物冒出來,但是,我對種子懷有大信心。若能讓我相信你有一粒種子,我就期待奇蹟的展現。」

必須相信根植於土地的原住民文化與部落韌性,如同內建的「文化基因」晶片,文化以「創造性地適應機制」回應外在環境的演化,而保有內在的動能。以此回顧,更能懂得阿肥「好好活著」的青春生命,既如浪淘沙裡沈重的輕憶,也像石板屋的呼吸,消融在大自然裡,化為清風。

關鍵字:
風傳媒歡迎各界分享發聲,來稿請寄至 opinion@storm.mg

本週最多人贊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