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韓民眾對美軍慰安婦事件的諷刺轉變,也重現在南韓慰安婦問題上,朴裕河指出,那些經歷苦難的慰安婦女性,戰前因國家、社會、家族等方面的複合因素,被迫遠赴海外,遭遇殘酷經驗。戰後回到家鄉,依然受到國家、社會、家族的冷漠對待,忍辱偷生數十年。然後,從90年代開始,一切突然改觀。這20幾年來,她們被當作南韓「國家尊嚴」的象徵,不斷地演出標準「民族女兒」的角色。這些真的只是為了替他們討公道而已嗎?
南韓慰安婦支援團體塑造的慰安婦形象都是「被日本軍強行擄走的少女」,慰安婦少女像也多以穿著韓服、赤裸雙腳的少女,凸顯慰安婦被日本擄走時仍是稚嫩少女。但朴裕河質疑,並非所有慰安婦都是少女,且有人是被日本軍擄走,但也有人是被仲介業者騙去海外,為何支援團體呈現的不是衣著完整的成年女性形象?再者,在日本的皇民化運動下,慰安婦必會被強迫穿和服,為何慰安婦少女像卻都是著韓服?
朴裕河認為,這是支援團體為了滿足南韓國內的「受害者意識」,要求女性成為「完美的受害者」,因此慰安婦只能有單一形象:被強行帶走的稚嫩少女,剔除受害者原先的自我表徵,只留下符合民族論述的特質。南韓慰安婦支援團體強調日本戰敗後將慰安婦隨意棄置,任她們自生自滅,這當然是事實,卻忽略另一個讓慰安婦不願回歸家鄉的重要因素:家父長制度下的社會對「不潔」女性的蔑視,許多慰安婦在陳述中也提到,她們因為無顏面對家人,寧願留在異鄉。
罪魁禍首:日本帝國主義和家父長制的社會
日本右翼慰安婦否定論者將「慰安婦」和「賣春婦」畫上等號,緊抓著部分慰安婦的說詞就想概括化所有慰安婦都自願。朴裕河認為,這種解釋忽略殖民地人民受到的不公平對待,也無法合理化日本戰時的行為,因為就是有日本軍人的大量性需求,才會有「慰安婦」的存在。
加上當時的社會,父母往往寧願犧牲女兒去賺錢,才會使女性被強迫、欺騙到海外。但因慰安婦問題相當具有「日本特殊性」,因此在檢討時往往變成針對日本,忽略背後的男性、帝國、國家因素。她強調,即使有慰安婦是岀於「愛國」前往戰地,但這樣的「愛國心態」也是家父長制社會所包裝的對女性的性暴力。
不能讓慰安婦議題公論化是南韓政府失職
日本與南韓在2015年就慰安婦問題達成協議,引發慰安婦支援團體強烈反彈,文在寅政府也稱協議存在重大瑕疵,無法解決歷史問題。朴裕河則說,協議確實有不足的部分,但並非像支援團體所說,全然忽略受害者的聲音,南韓媒體也多是報導支援團體的說法,民眾也跟著相信日韓協議忽略被害者。她認為,南韓政府一直以來都沒讓慰安婦議題公論化,讓民眾省思、了解慰安婦問題真正的癥結,這是政府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