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30年代到現代,從亞洲到美洲,現代世界最重要、最複雜的政治力量:《毛主義》選摘(1)

2022-04-21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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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隨著韓戰局勢的惡化,中國士兵突破防線、進入首爾(當時的漢城),俘虜了約七千名美國大兵。一場新型的毛派心理戰在這些戰俘身上測試,相關的故事引起了美國的關注。美國記者(有時可能是中情局的特務)愛德華.亨特(Edward Hunter)發文指控毛澤東用來對付人類的可怕新武器:洗腦。於是,整個一九五○年代,中情局的官員、記者、行為科學家、小說家、電影製片人都在想像一個強大的毛派思想控制機制。這種對中國「洗腦」的恐懼,是建立在原本就對蘇聯的思維操弄所抱持的恐懼上。而且,從此以後,這將使美國的「祕密圈」(covert sphere)持續膨脹,並為國內有「祕密國家」以及中情局的龐大心理行動計畫提供合理的論據。一九五○年代和六○年代,中情局透過一系列以代號命名的計畫(藍鳥計畫、洋薊計畫、MK-Ultra),試圖逆向打造蘇聯與中國的洗腦技術。最終,這項專案演變成對當前反恐戰爭的「強化審訊」,破壞美國民主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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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掘客

一九六九年,在紐約的布朗克斯區(The Bronx),年輕的美國激進分子丹尼斯.奧尼爾(Dennis O’Neil)和友人起了爭執。奧尼爾就像他那個世代的許多人一樣,是毛澤東及其文化大革命的狂熱崇拜者。他的朋友支持蘇聯的托洛斯基(Trotsky)。他們設計了一個科學化的試驗,以決定誰的政治策略比較優越。在一段固定的時間內,他們每天都在十四樓公寓的陽台上,為他們各自栽種的大麻朗讀偶像的精選作品。奧尼爾後來回憶道:「我的植物成長茁壯,他的植物枯萎了,可見我是對的。」與此同時,舊金山一家書店裡正上演著更怪誕的戲碼。中國書刊社(China Books And Periodicals)是美國西岸傳播毛思想的主要管道。在成堆的小紅書(《毛語錄》)中,坐著一群名為「七掘客」(Seven Diggers)的人。他們以「極端民主派」自居,盤腿坐在地上,因吃了摻有大麻的布朗尼顯得精力旺盛,讀著毛澤東對中國革命和游擊戰的看法。兩名身穿風衣的聯邦調查局(FBI)特務站在書店的另一側,一邊瀏覽中國郵票,一邊觀察現場的情況。

中情局在設計心智掌控計畫時,是以致幻劑做實驗。這件事對一九六○年代與七○年代由毒品引發的青年叛逆風潮,有很重要的影響。到了一九六九年,中情局資助大學研究室所使用的致幻劑流出研究室,淪為學生的消遣性毒品。這個蓬勃發展的毒品情境促成了喧鬧的抗議文化,而此抗議文化在文化大革命中找到了共鳴,造就了毛派嬉皮(如奧尼爾的陽台實驗以及「七掘客」的聚會)。毛澤東熱潮席捲整個西方:法國校園裡貼著「大字報」,西德學生的外套翻領上別著毛澤東的徽章,義大利講堂的牆上塗寫著小紅書的語錄。毛派的無政府主義者匆匆爬上西柏林一座教堂的頂端,對著路人狂灑數百本小紅書。不過,這些毛粉有的剛烈,有的薄弱。充滿抱負的革命分子前往中國或阿爾巴尼亞,接受由中華人民共和國(PRC)設計及資助的政治與軍事訓練。一九六八年後,文革毛主義的好戰特質激發了西德紅軍派(Red Army Faction)和義大利赤軍旅(Red Brigades)的都市恐怖主義,他們攻擊那些在法西斯主義之後,苦苦爭取正統地位的歐洲脆弱民主政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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