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冬季延續至今的乾旱比預期更嚴重，經濟部水利署今(10日)將舉行抗旱會議，宣布進一步緊縮用水措施，預估西半部地區從新北市到高雄，目前已一階限水的區域(註)，都可能實施二階限水。更糟的是未來半年都可能盼不到足夠的雨，以這種缺水程度，此時此刻的我們，都有資格被稱為氣候變遷的災民。
對於島嶼台灣，七、八、九這三個月的颱風季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雨季，各地水庫把握機會把水蓄滿，因應十一月起到隔年五月整整半年枯水季的用水。二、三月正常的氣候總是春雨綿綿，又可以緩和枯水的窘境。隨著春暖花開等待五月梅雨接續，一直到七月颱風再度來臨前，可以相安無事與枯水共存。
〈不必擔心沒水的好日子已經過去了〉
但很抱歉這種好日子早就結束了。以去年為例，一直等到十月颱風季節結束，總共只來了麥德姆、鳳凰兩個颱風，幾波峰面過境也沒有較大雨勢。一向是缺水前哨站的台南，去年十月就發出缺水警訊，比前年足足提前兩個月。全台20座重要水庫的蓄水量，除了台北的翡翠水庫，其他地區一日比一日少。
而台北人也不要高興太早，至今翡翠水庫的蓄水量之所以還能保持在八成以上，是因為這一陣子的雨量下得比其他地區多。其他縣市也不乏大型水庫，只因為雨下得少導致蓄水量下降到五成，甚至更少。在氣候變遷的年代，雨何時要下、下在那裏，已經無法預期。那天輪到台北缺水，完全不用覺得奇怪。
不過，相較於水庫鬧水荒，恐怕多數人並沒有缺水的感覺，就算春節後開始二階限水，只有每月用水一千度以上的3000個工業用戶減少供水5%、2700個非工業用戶減供20%水量，但這些用水大戶都有蓄水設備，缺水的感受也不會太強烈。家戶就更不用說了，水龍頭照開水照流，完全不受影響。
於是我們用水的態度完全不像一個已面臨缺水危機的國度。人民對缺水無感，就不會想到節約用水，政府也繼續大推耗水產業，各區未來增加的開發水庫計畫，幾乎都是為了因應工業成長用水。然而用水的便利是要付出代價的，背後水官的努力、以及從北到南四萬三千多公頃一期稻作休耕的貢獻就不用說了。
為了滿足更多用水需求，我們要蓋更多水庫、攔河堰，把河川的水盡其所能攔走。水庫開發持續增加環境風險、造成更多社會衝突、也導致河川日益枯竭。而土地有限，有一天台灣會到沒有地方再蓋水庫、攔河堰的程度。
〈愈節水，愈有能力因應氣候變遷的挑戰〉
反過來說，如果我們愈節約用水，不但可以少蓋水庫，減少環境衝擊，而且也更有能力去應變氣候變遷的風險。而讓供水環境更健康是每一個人的責任，政府、企業、人民各有角色。或許有人會說水價便宜，沒有節水誘因，但你會因為塑膠袋很便宜而濫用、或因為現在油價下跌，而覺得應該可以浪費能源嗎？
為了響應節水，這一陣子我做了自我節水管理，這幾天收到帳單比上期少用了五度水，雖然只省下49元的水費，但因覺得自己對改善缺水環境稍有貢獻的榮譽感，就不是省不省那49元的問題了。試想，如果台灣800萬個家戶，每人每月都省五度水，就可以省4千萬噸水，滴水滙集成流，就是一筆巨大的水源。
總之，我們不能改變氣候變遷，只能想辦法去調適，而即早建立一種節水、省能、愛資源的社會風氣，就更有餘裕去因應隨時可能出現的缺水危機。
●（註）：目前一階段限水、年後可能二階限水地區：新北市板新地區、桃園縣(含新北市林口區)、新竹縣市、苗栗縣、台中市(含北彰化)、台南市、高雄市。
＊作者為獨立記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