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北韓，所有的人還是立刻成了懷疑對象。不過平壤真是今非昔比。記者帶你去轉轉看看，特別要感受一下平壤人新的幽默感。
很難擺脫那種戰爭並未走遠的感覺。跨過隔開中國和北韓的鴨綠江時，仍然能看到1950到1951年間被美軍轟炸的大橋的遺物：扭曲變形，搖搖欲墜。
從北京啟程的火車駛入北韓境內第一個火車站新義州，所有乘客立刻成了「懷疑對象」，不管是北韓人還是外國人。數十名來自北韓各部門的官員湧上火車。
此次北韓之行，經歷貨真價實的熱鬧並不多，這是其中之一：各類官員身著各色制服，綠色的、棕色的、橄欖色的、卡其布的，登車檢查護照，翻看毯子與床墊，所有箱包行李更是一個也甭想漏網。
客車旁有列貨車，士兵在車廂頂上走過。
我們帶著一本有關歐洲海關法的書，海關檢查人員仔細審視，結束後開玩笑說，「是聖經嗎？」他心裡明白，我們要是帶聖經，說不定下場就是被關押。
被檢查、審查了兩個小時之後總算繼續前行趕往平壤，禁不住長舒一口氣。
上一次我來北韓是在2013年，對比一下乘坐火車的經歷，感覺這次變化真不小。現在火車上有女乘務員推著車賣小吃與飲料。和邊檢官員一樣，乘務員也穿著制服、帶著帽子，看上去好像是以《雷鳥》（Thunder birds）裏飛行員的制服為藍本設計的。1960年代風格的海藍、天藍色制服確實讓人聯想起乘噴氣機旅行剛剛紅火的歲月。
但是，車窗外的景色更加古舊：牛拉耕犁，泥土路，拿著鐵鍬、鋤頭種地的農民。
我們的「聯繫人」金先生和李太太來平壤火車站接我們。站台上，夫妻擁抱，遊子撲向父母懷抱。團聚的喜悅很有感染力。
我的第一印象是，這是一個（比從前）更熱鬧、更幸福的城市。原來大街上偶爾才能看到車輛駛過，現在成了車水馬龍；不同的出租車公司、嶄新的車隊在街上搶生意。
但是在一個地鐵站外，我還是看到大標語，「把……進行到底」這一類的標語。看起來，北韓好像仍然沒有丟掉她的革命熱情。
我第一次來平壤的時候，可供選擇的餐館很有限，但是這一次，可以一餐換一家，從來不重複。
第一天晚上去的那家餐廳，感覺像是在任何一個亞洲國家的大城市。鄰桌坐著一對衣著相當搶眼的情侶，她穿著Prada，他穿著夾克衫。兩人都低著頭看手機，北韓本土生產的手機。她正忙著發簡訊，他在看什麼應用app。兩人偶爾抬頭對話，吃的是快餐，炸雞塊蘸醬料，喝的是水果冰沙與冰啤酒。
餐館一端是大螢幕，播放音樂影片。唯一不同的是，這裡播放的不是碧昂斯或者Lady Gaga，而是北韓人民軍合唱團。
越來越多的商店都有進口商品出售：越南啤酒、餅乾；切爾西和皇家馬德里的球衣；法國香水；各色紅酒，有波爾多、維尼托、中部奧塔多，對了，甚至還有加州索諾瑪河谷的葡萄酒！看來，軟實力正在一點點滲透進入這個封閉的國家。
來之前李太太曾經發電郵提醒我，一定會看到平壤發生了很大變化。確實，平壤整片整片的街區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像速生的蘑菇一樣（還好，像蘑菇，不是像蘑菇雲）。
其他所到之處，初次見面，信任總是「珍稀貨」，但是，我發現我的兩個「聯繫人」比第一次來時接觸的那些要更加開放。可以開玩笑，底線在哪裡雙方似乎都心知肚明。通常有種感覺：他們懂，我們也懂，他們懂得我們也懂。
上一次時，他們帶我去參觀空空蕩蕩的樣品公寓，我很不開心。這一次，他們帶我去新小區、看真正住著人的公寓！這裏24小時供電，所以有電梯與自來水，不過天然氣還是罐裝的，要搬運上樓。這些公寓是分配給受國家重視的「科學家」、「教授」、「研究人員」，他們都是聰明無比的人，看上去也很感謝政府。
北韓對蓋樓的熱情似乎是中國的翻版。每到一處參觀，對方都告訴我們，過去幾個月新蓋了多少多少萬平方米。 （相關報導： 朝鮮半島戰雲密布？中朝邊境居民「該吃吃，該喝喝，不耽誤」還有人在鴨綠江邊釣魚 ｜ 更多文章 ）
當然了，新地方也都要有偉大領袖的塑像。就連在比較新的水上樂園，來玩兒的人也要像金正日的雕像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