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珠專欄:直入心腸甜酒釀

2017-03-04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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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酒釀。(洪金珠攝)

甜酒釀。(洪金珠攝)

井上老太太住在離我們山莊約四、五百公尺的幹道上,她與女兒及小兒科醫師女婿高橋同住在靠近大馬路上,昔日為知名「居酒屋」的老平房。高橋太太六十好幾,她的貴婦打扮與年輕時的李香蘭有幾分神似;八十餘歲的男主人,曾在美國執業知名小兒科醫師,但退休後罹患了輕微的失智症。年高九十八歲的井上老太太,反而比女兒女婿都活得自在似地,常一個人在院子內忙著種花、除草。偶爾會瞧見,老太太在西南邊椅子上看聖經晒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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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攻鋼琴,後來又改學豎琴的高橋老太太,臉上看不出同齡婦人的風霜,而且講起話來一個腸子通到底,一派美國住久了的老美習性。三年前,高橋家從鎌倉移住到那須鄉,高橋太太一個人獨力照顧兩位「高齡老人」,整天忙著開著車忙進忙出。送老太太、先生看醫師、超市買菜、買柴油;有時又忙著從鎌倉搬了擺設或衣物來,在院子裡一個人忙著喚搬運工及木匠職人。去年底前,第一次看到附近柴專賣店,用卡車為他們家送了暖爐用的柴堆備用,一問才知高橋家三年來第一次準備在那須過冬。

(洪金珠攝)
(洪金珠攝)

保暖工作準備齊全的高橋家,卻傳出老太太得了肺炎住院了,經過一個月的住院治療的井上老太太,退院後依然虛弱無力,常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顧。一切看在眼底的無蝶,主動跟高橋太太說若有緊急之需,可以打電話找他幫忙。

某日,高橋太太來電表示,她過年前即一直貼身照顧老母親住院、出院,又面臨老伴經常發作的「不安症候群」,身心俱疲。因此想一個人到台灣旅行,順便休息一下。結果,就因為這樣,我們夫婦連續四天,每天早上九點及下午三點,一天兩次來到高穚家探望卧病的井上老太太,並陪伴高橋老先生談美國政治,聽他大罵川普「大笨蛋  !」

我本來就很有老人緣,加上無蝶也加入了照顧工作,四天的看護工作真是收獲太多了 ! 第一天的早上,我即發現井上老太太的牙齒似乎是本牙,便問她:「請問...,您的牙齒全是真的嗎?」虚歲已近百的老太太笑點頭說:「是啊,上下兩排都還是真的。」算一算,連門牙最少有二十顆以上。哇,第一次看到長壽老人擁有這麼多真牙!老太太說:「可能是牙齒還好,還可以咀嚼,我還是食慾很好,很愛吃。」更妙的是,老太太接著說:可能是女兒今天一早就出國旅行,因此感到整個人沒元氣。但想到中午有便當業者送便當來,就很期待午飯便當會有什麼「御馳走」(好料)呢 !

出生於會津,後來嫁到「裏日本」富山縣的井上老太太,帶著興奮的語氣謝我們說:「今天讓倆位來看我、照顧我真是歡喜呀。我知道您太太呀,會做料理,而且研究發酵食品。我告訴你們呀,我自從喪夫後,一個人住在富山縣立山腳下,一個人種菜、種花,一個人耶,除了遠處隔著稻田的鄰居外,一個人在那裡住了三十五年唷。但那三十五年一個人的田舎生活,實在太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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