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聞》疫病中的強國鄰居情結,凸顯台灣深層不安全感

2020-02-05 17:00
2008年汶川大地震,台灣派出救難隊支援,民間捐款更超過50億元新台幣。(林瑞慶攝)
2008年汶川大地震,台灣派出救難隊支援,民間捐款更超過50億元新台幣。(林瑞慶攝)

台灣對中國疫情的關切遠比對當年汶川地震冷淡。當大國鄰居是友善的,甚至是需要許多幫忙時,這時候台灣表現得相當大方。然而,當大國鄰居具威脅性,甚至是超級強大,這時候台灣為了掩蓋內心的不安全感,開始出現許多不必要的敵對態度。

十二月以來,武漢肺炎的疫情仍未見稍稍控制下來的趨勢。這一次疫情也立刻波及了台灣。

台灣對二○○三年SARS的記憶猶新,這些年來投入疾病管控的醫療資源增加了許多。這次疫情的掌控和相關行動效率相當傑出,直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非家人關係而被感染。

民眾恐慌遠超過疫情程度

然而,民眾的恐慌卻遠遠超過疫情的狀態。一般民眾提高警覺,固然對疫情的控制有幫助;但是很多過度的反應似乎也反映了內心深處一些潛在的心理結構。這包括搶購口罩,以及范瑋琪等藝人被圍剿的事件。

儘管行政院很早就宣布口罩暫時不出口,以供應國內的需要為優先,而且院長蘇貞昌表示很快就可以達到目標。但民眾似乎不相信政府的話,直到現在每一個超商的口罩幾乎一早就被搶光,彷彿台灣每個人都需要無限多的口罩。然而,真的有這麼多需要嗎?其實是平常看不到的不安全感,這時候全都跑出來了。這種不安全感所帶來的恐懼,像是內心深處看不到底的黑洞,像口罩這一類東西的需要似乎永無可能填滿的時候。

這樣的恐懼也反映在台灣人如何對待災情遠超過台灣千百倍的中國。

○八年汶川大地震,台灣援助中國的金額共十五.二億元人民幣,還有許多專業人員與民間志工支援。其中捐款來自政府官方的雖然只有三.四億元,但台灣民間的投入相當驚人。然而,這一次武漢疫情卻出現完全相反的反應。

台灣部分藝人在工作上跟大陸的關係比較密切,情感上有一定的反應,也就很快地投入在捐贈醫療相關物資上。雖然整個焦點被范瑋琪罵蘇貞昌一事而模糊,但是台灣這次對中國災情的反應確實相當冷漠,甚至部分帶有冷眼旁觀的心態。

台灣鮮少報導日本援助中國

雖然總統蔡英文表示:「疫情無國界,防疫不該分藍綠。」然而,台灣對疫情的參與到目前為止都還是十分有國界的。當然,這和兩岸的關係有關。汶川大地震時,兩岸關係逐漸在修復而日趨友好,這幾年來反而愈見惡劣。

日本的反應則完全跟台灣不一樣。日本對於大陸募資捐贈,特別是口罩,一直都是不遺餘力的。然而,有趣的是台灣對這方面的報導相當少。

有關日本對大陸的捐贈,台灣只報導了一開始的誤傳,也就是大陸傳出日本民間捐贈一百萬個口罩到武漢一事。這件事事後證明是大陸透過電商伊藤洋華堂進行的採購。然而,日本民間用不同管道不斷捐贈支援大陸不同城市,台灣的媒體卻完全沒有報導。

這幾天最讓大陸津津樂道的是,日本一個單位支援湖北高校的物資,用來包裝的盒子上貼上小小的八個字:「山川異域,風月同天。」典故來自唐朝鑒真法師的故事,這段話啟發了他東渡日本終身留在異鄉弘法,日後也被尊為日本律宗初祖。

為什麼台灣對大陸的災難採取漠視的態度,甚至連日本的援助也避而不談?為什麼范瑋琪、大S夫婦等人的捐贈不斷地受到冷嘲熱諷?

這個複雜問題涉及的層面相當多。表面上可能是中國政府這幾年對台灣的惡劣態度、網路上大陸酸民對台灣的無止境嘲諷等等,更深層的心理結構恐怕是做為強國鄰居的不安全感。這是擁有超強鄰居的小國都會出現的情結:中國對台灣來說,就像俄羅斯對烏克蘭,或者是美國對古巴。

汶川大地震時,一方面地震是沒有傳染性的,更重要的是,那時候的中國並沒有現在的強國姿態。台灣人民對待大陸這兩次災難,態度也就顯得截然不同。

強鄰威脅帶來不安全感

當大國鄰居是友善的,甚至是需要許多幫忙時,這時候台灣一方面會因此產生自信,另外一方面也表現得相當大方。這個時候台灣往往自許為人道主義者;然而,當大國鄰居具威脅性,甚至是超級強大,這時候台灣為了掩蓋內心的不安全感,開始出現許多不必要的敵對態度。其實這樣的不安全感不是必然存在的。看看日本,同樣是面對強國鄰居,內在的心理狀態如何不得而知,但表現出來的行為顯然是比台灣自信得多。 (相關報導: 新新聞》習大危機!集權造成武漢肺炎難擋 更多文章

這次的事件反映出台灣深層心理結構的不安全感。也許疫情會改善,也許兩岸關係會惡化或好轉,但是這個強國鄰居情結恐怕一直都會存在:所有的反應,永遠都被自己的不安全感不斷左右著。(本文作者為華人心理治療研究發展基金會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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