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最近有一段描述，寫得相當傳神：AI 泡沫的跡象比比皆是跟 AI 有關的股票估值高得令人不安，相關債務不斷膨脹，而這項技術的永續財務模式至今仍不明朗。就在這樣的背景下，麥可．貝瑞（Michael Burry）又回來了，他押注兩檔處於 AI 交易核心位置的股票會下跌：輝達（Nvidia）與 Palantir。根據報導，他透過選擇權建立放空部位，以當時股價換算，名目金額超過 9 億美元押在 Palantir、逾 2 億美元押在輝達身上。
同一篇報導也點出市場的反應：這兩檔過去一年被視為 AI 贏家、股價一路狂飆的標的，在申報文件曝光後同步下跌。Palantir 這家同時是 AI 軟體開發商與國防承包商的公司，被形容為「迷因股」，估值一度來到預估未來盈餘兩百多倍；消息傳出當天，股價在盤中重挫。Palantir 執行長 Alex Karp 甚至在 CNBC 上直接開嗆，稱貝瑞押注做空是「瘋了」，還暗指他是在操縱市場。
如果故事只說到這裡，很容易讓人腦中浮現一個畫面：當年那位逆勢放空次貸、最後贏得滿堂喝采的孤僻天才，再次站在時代浪頭上，這次他對準的是 AI 泡沫。問題是，我們是不是又被「光環效果」（Halo Effect）牽著走了？
所謂「光環效果」，就是我們對一個人某一次、某一方面的成功印象深刻，於是自然延伸，相信他在其他領域、之後每一次判斷都一樣可靠。貝瑞因為《大賣空》成名，這個故事被一再重複：他提早看穿房市泡沫、承受多年虧損與壓力，最後在 2008 年大獲全勝。因此，每當新聞標題出現「當年預言金融海嘯的那個人，又出手了」，市場的想像就自動往「這次可能又要崩盤」的方向走。
然而，連《華爾街日報》在同篇報導裡都提醒讀者：自從 2008 年之後，貝瑞並不是每一次判斷都對，事實上他也經常看錯。
Burry, of course, hasn’t always been right since gaining fame during the 2008 financial crisis. In fact, he has often been wrong.
這句話很關鍵。它等於在文末幫大家劃了一條線：您可以把他的放空當成故事、當成市場情緒的一部分，但如果要把它視為「必須跟進的投資指標」，那就已經超出事實所能支持的範圍。 （相關報導： 輝達財報失靈！台股美股為何1天內飆千點又全回吐？大賣空主角揭：科技巨頭「互相灌水」 ｜ 更多文章 ）
換句話說，就算這次他又猜對了，大部分也只是「運氣在他這一邊」，而不是他擁有某種對未來無往不利的 X 光視野。如果我們把他這些年所有出手的時機、方向與績效全部攤開來看，很難主張他的長期命中率明顯高於 50%。有些警告確實成真，但也有不少次是市場繼續上漲，他的空頭部位只好悄悄了結。對一位主打「逆風操作」的基金經理來說，這是合理的代價；但對一般投資人而言，盲目跟隨就未必合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