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看門道》辦國安大案的菁英探員，為何要上街趕遊民？FBI如何淪為「川普的政治工具人」

原本坐鎮辦公室、專注偵辦國安大案的FBI探員，如今卻離「辦案」越來越遠。《CNN》8月14日指出，自川普以「打擊犯罪」之名接管首都警務後，FBI探員不得不與地方警察並肩巡邏、在路邊臨檢，卻缺乏必要的訓練與裝備。這不是FBI的工作插曲，數個月來早有跡象：從協助抓捕非法移民、徹夜翻查艾普斯坦檔案，到如今站上街頭，FBI正被一步步改造成白宮的政治工具。

川普「解放華府」，聯邦軍警全動員

8月11日，川普以「打擊犯罪」為由，宣布接管華盛頓特區警察局至少一個月，並動員聯邦執法人員與國民兵24小時巡邏。依法律總統確實有此權限，但若要延長必須經國會同意，而他已暗示可能會尋求延長。

行動展開後，國土安全調查局、緝毒署（DEA）、菸酒槍炮及爆裂物管理局（ATF）、公園警察、聯邦調查局（FBI）等單位全數上街，在U街、國家廣場、海軍基地（Navy Yard）等地巡邏；國民兵最多可動員800人，但其中不少人缺乏處理平民事務的經驗。

《美聯社》14日報導，多個檢查站設在市中心主要幹道，有居民對軍警的高調戒備感到不安，現場甚至有人高喊「滾回家，法西斯！」抗議。

根據白宮數據，1,450名聯邦與地方警力在兩晚內共逮捕逾百人，案件包括酒駕、非法持槍、非法入侵等，並查獲7支非法槍枝。但市議員批評，多數只是一般交通攔檢，質疑動用聯邦力量的必要性。

此次行動也包括拆除遊民帳篷，拒絕進入收容所者可能面臨罰款或入獄。市府數據顯示，暴力犯罪率已降至30年低點，與川普所稱的「犯罪緊急狀態」並不相符。市長鮑賽（Muriel Bowser）於12日批評此舉「令人不安、史無前例」，但也承認聯邦與市府同樣希望「多點人力、多收槍枝」。

國安精英上街臨檢

川普接管華府警務後，FBI探員成了臨時街頭警力，甚至得和地方警察一起夜間巡邏、在路口關卡攔檢，徹底脫離了他們熟悉的國安威脅與重大刑案調查工作。

過去FBI與地方警局合作，多半是加入專案小組，或幫忙建立槍枝追蹤等技術系統，很少直接去當街頭警察。如今探員既沒有社區警務與群眾控制的訓練，也缺乏電擊槍、胡椒噴霧等地方警察的標準裝備。《CNN》指出，其他投入華府警力增援的聯邦機構，如特勤局、美國法警署、聯邦保護局、ICE與邊境巡邏隊，在逮捕和基層警務上的經驗，都比FBI豐富得多。

前FBI副局長安德魯・麥凱布（Andrew McCabe）直言，大多數探員並非出身警界，雖然背景多元，有科技、法律等專長，但缺乏街頭臨場反應的經驗與技巧，對探員和市民都是潛在風險。更糟的是，FBI的武力使用規範與地方警局不同，開槍門檻更低，讓這群人去做臨檢與盤查，反而增加衝突的機率。

對習慣坐在辦公室翻卷宗、事前用大批人力周密規劃逮捕行動的探員來說，臨時路檢和隨機逮捕是陌生工作。他們甚至很少接受車輛攔檢訓練，而這恰恰是警務工作中最危險的一環。 （相關報導： 僅有零星聯邦執法人員在華府部分街區出現　川普「讓特區再次安全」玩真的？ ｜ 更多文章 ）

不少探員對《CNN》無奈表示，面對這種派遣只能「撐著耗時間」，希望等川普對首都警務的30天控制期結束，就能回到原本的案件工作。

外界質疑這樣的調派是否真能提升安全，但FBI局長帕特爾（Kash Patel）依舊在社群媒體高調宣傳逮捕成績，包括非法持槍、酒駕通緝令、一宗與舊謀殺案有關的搜查令等，還誇口「首都很快會再次安全！」

FBI的離譜兼差：抓移民、刪檔案

對FBI探員來說，上街巡邏只是最新一樁「離譜兼差」，這幾個月，他們早就被派去做一連串和本行八竿子打不著的任務。

《CNN》指出，今年有數百名探員被抽去支援移民及海關執法局（ICE），抓捕並遣返非法移民。這在當時就引發部分探員擔心，會拖慢重要的國安調查，包括對外國間諜活動和恐怖威脅的追查。可疑的是，主管還交代他們，不要在任何文件裡留下「我們把人力從重大案件抽走」的紀錄。

FBI探員和移民執法人員之間也常有摩擦，特別是當對方要求使用種族側寫等疑似違憲的手法時，探員多半選擇拒絕。雖然高層公開聲稱雙方關係密切、合作無間，但多名知情人士直言，現場情況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更荒謬的是，今年三月，探員又被徹夜動員去翻艾普斯坦的舊檔案，逐頁進行刪節，為的是幫司法部失敗的滅火行動善後，那時川普盟友們煽動陰謀論，指控政府還在掩蓋權貴的「不可告人秘密」，而司法部的表態讓事情讓來越糟。

這場刪檔任務幾乎動員了整個FBI，探員被迫擱下對中國、伊朗威脅等重大國安調查，連其他高風險案件也得暫停，只為收拾2019年已在獄中自殺的性犯罪者留下的爛攤子。

FBI前副局長麥凱布無奈地說，有些事只有FBI能做，一旦把探員拉去跑政治差事，真正的國安威脅就沒人追了——每一次這樣的「偏航」，都是在削弱美國的安全。

不聽話就走人！FBI士氣低迷

FBI探員上街巡邏的同時，內部也在上演一場「政治清洗」。《CNN》指出，就在這波華府調派行動前幾天，兩名高層被突然開除，其中包括帕特爾上任前的代理局長布萊恩・德里斯科爾（Brian Driscoll），他的「罪狀」是反對政府計畫，在川普第二任期一開始就迅速裁掉逾百名中高階員工。

這種「不聽話就走人」的節奏，讓局內人人自危，不少人擔心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被點名的對象，甚至過去的決策也可能被翻出來追究。

對許多資深探員來說，這種氛圍比街頭巡邏還危險——巡邏結束還能回家，但政治清算的陰影，卻不知何時才會散去。不少人乾脆打算提前離開，轉去其他機構或跳到私部門，畢竟國安與調查的專業在外面依然搶手，而且至少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地揣測總統的心情。 （相關報導： 僅有零星聯邦執法人員在華府部分街區出現　川普「讓特區再次安全」玩真的？ ｜ 更多文章 ）

面對FBI的動盪，一名探員直言：「我從沒見過士氣這麼低落，FBI已經面目全非，很多人都在掂量是不是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