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地位適中的大安森林公園占地廣闊,樹木蒼鬱,夜晚與白天、晴天與雨天各有不同的氛圍。八月一日這天晚上,台北天氣晴朗,夜空高掛著一輪又圓又亮的明月,微風習習,很多民眾一如往昔來此休憩、做運動,今晚則增加更多專程來欣賞舞蹈的觀眾。
鈕扣計畫每年邀請傑出的海外舞者回來跳自己編的舞作,今年主角是三位分別在屬性不同的國際著名舞團的舞者,節目包括留美劉奕伶的《噓》、留德許耀義的《DANCE in the SYLLABLE》、留英林燕卿的《日‧月‧犬‧鬼》,並由藝術總監何曉玫與三位舞者聯合創作《跳舞的路上》。
從觀眾席往舞台觀看,兩側各有一LED螢幕,供影像與字幕之用。除了三位「舞」林高手是舞台上的焦點,舞蹈與對話交插進行的演出設計也很獨特。開場時,舞者各自以舞蹈動作,展現所屬舞團風格與肢體語言,然後輕鬆、自在地走到左舞台螢幕前沙發坐下,偶而站起來示範動作,並以聊天的方式介紹自己的近況,包括他們如何看到舞團,以及如何被舞團看到,計畫主持人曉玫以藏鏡人的姿態,用聲音跟他們對話,帶領現場觀眾碰觸光鮮亮麗的舞者背後流下的汗水與淚水。
奕伶身體線條細長,跳舞精準、轉變快速,鬆放自如,很能抓住觀眾眼光,《噓》裡她藉由面具顯現個人內心的紛擾、不安的對話,一方質疑、打擊自己的才華與能力,一方期待他人的焦點與關注,在不斷衝突與妥協之間,她奮力褪去這些無謂的聲音,漸漸走出紛擾的內心,就像作品的結尾撕掉身上最後累贅的衣物,也脫掉那有形與無形的面具,彷彿找到寧靜、安然的自己;耀義在芭蕾優雅肢體線條與動作規範中,伴隨詩人的吟誦,帶領觀眾進入他的內心世界,十分動人;燕卿的舞蹈有著炫人的爆發力,肢體的精力像不斷衝出身體的野獸,卻又像投身於夢境中,尋找出口的靈魂,頗令人驚艷。

舞台上三位三十出頭的主角都與台北藝術大學有關。燕卿與奕伶算來是同屆的,奕伶舞蹈系七年一貫制第一屆,燕卿是五年制舞蹈系最後一屆,但唸完大二就到英國念書,進入舞團,耀義在北藝大唸研究所,鈕扣計畫創辦人、藝術總監的曉玫則是舞蹈系第一屆大姊頭兼老師。
奕伶提到自己先在比爾提瓊斯阿尼贊舞團(Bill T Jones Arnie Zane Dance Company)實習了一年,才被錄取為正式舞者,剛到紐約時英文不好,但知道看到人就微笑。她說要參加一個嚮往的舞團,得做足功課,了解舞團的特色及需要,讓自己「勇敢」、「大膽」,努力去符合這些條件,保持競爭力的方法就是不要想太多。
耀義參加的克布倫諾芭蕾舞團(Theater Koblenz Ballett)一年有六檔新製作,與不同編舞家合作,每個舞碼大約演出十五場,曉玫笑稱這跟公務員沒兩樣;耀義認為歐洲舞團福利好,台灣舞者擁有現代舞、芭蕾舞及傳統舞蹈等不同訓練,有很大的優勢,他說自己是全舞團最矮小的一位,但仍是備受矚目的舞者。跟奕伶一樣,他要有意在國際舞壇發展者不要擔心語言問題,只要微笑,就可以克服。 (相關報導: 邱坤良專欄:街頭藝人與城市景觀 | 更多文章 )

燕卿所屬的英國阿喀郎舞團(Akram Khan Dance Company),每個新舞作通常會到世界各地演出二年到二年半,沒有演出就沒有酬勞,但她每支舞都跳兩百多場,這次是她進入英國舞團後第一次在台灣演出。她很開心能與弟弟的樂團合作,她說當在國外練舞感到辛苦時,回想自己走上舞蹈這條路的初衷,就會甘之如飴了。她深刻體會舞者的生命有限,但也有人跳到六、七十歲,端看你能否保持自己身體的能量,持續不斷地站在舞台上表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