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國軍的隱憂 — 獨裁者困境

2024-05-08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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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認為,不因任由「獨裁者困境」在軍隊內部孳生,圖為國軍春節在陸軍台東指揮部太平營區進行操演,國軍女性狙擊手參與演練。(資料照,柯承惠攝)

作者認為,不因任由「獨裁者困境」在軍隊內部孳生,圖為國軍春節在陸軍台東指揮部太平營區進行操演,國軍女性狙擊手參與演練。(資料照,柯承惠攝)

軍隊,是一個國家最有紀律、最有效率、服從性最高的政府組織,其職責就是抵禦外辱、保家衛國,又因該組織具有強大的武裝力量,如若不慎,容易演變成上個世紀軍閥割據現象,進而造成國家混亂、人民流離失所,看看常常發生軍事政變的國家就知道,軍隊若無節制,後果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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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止軍隊「走鐘」,政府於2002年3月1日正式實施「國防法」與「國防部組織法」二法,確立中華民國軍隊國家化、軍政軍令一元化、文人領軍、聯戰機制的精神與方向,落實到基層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一元化領導,該方式賦予部隊長極大的指揮權,基本上在合法、合規範圍之下是絕對的權威,然而世上的事有好的一面就有壞的一面。一元化領導在軍隊組織運作上有其正面與積極的作用,但前提是其領導者必須是近乎完美的存在,因為一但領導者下錯決心,或者是思慮不周的狀況下,其副手或是幕僚未必有勇氣「建議」,其因緣於部屬的升遷與獎懲(又稱生殺大權)往往在領導者掌中,因此,雖然國軍有建立相應的防範機制,但仍保不齊會有部屬因個人利益(不願與長官意志發生衝突)而產生的漠視,使最高權力者在下決心時無法獲的完整訊息(無論正反面) 因而錯判形勢,導致不良後遺,從某方面來說,這就是「獨裁者困境」。

「獨裁者困境」,據我國學者李俊毅博士的文章指出,「在威權或獨裁體制下,獨裁者僅願意接收其所願意接收的訊息,導致其下的官僚與機構為求升遷與資源而競相表現,但在發生不利的事態時選擇隱匿。獨裁者的權力越大,其收到的資訊越可能是不完整與不精確的,……。」雖然本文也不諱言,將軍隊部隊長與威權獨裁者類比不甚契合,但其底層邏輯卻是相同的,尤其是手中權力越大,「獨裁者困境」越容易發生,因此要如何防範該困境發生在國軍,才是本文愈探討的要點。

首先,軍令軍政一元化的確是個正確的方向,因為其利綜合而言仍舊大於弊,問題在於如何使部隊長(或掌權者)適當使用其權力,而非僅憑其意志而行,我認為可以借鑒國防部長邱國正日前批評軍中有所謂的「參謀王」及「一夜精神」的文化做起,屏除心中只有利己思想,不以「一夜精神」為傲,如此使部隊長能願意接納更多反面意見,助其裁示更適切的命令,不要像政論節目中那些退伍將領,在職時因忌憚各方勢力(怕升不了官),不敢落實或進言真正有助國軍的政策,到了離職之後才敢進所謂的「諍言」,相信對國軍的管理與怨懟有所改善。

其二,知官識兵要落實。當前國軍最大的毛病不在「識兵」,而是「知官」這原因肇於軍官的經管制度,熟識其制度的都瞭解,一個軍官的經管通常是在管理(領導)職、幕僚(專業)職之間(除特科以外,如預財),左右反覆橫跳往上爬,這套制度的設計,說白了就是為培養「全能型軍官」,然而實際上在其制度運行過程中,往往發生奇怪的事,因為我們已經習慣了「軍官什麼都要懂」的養成思為,完全不顧當前現代化戰爭所需的專業性人才為何。

舉個有趣的例子,某天外交國防委員會的委員問到當義務役薪俸大幅提升後,是否有針對志願役官兵調整的打算,國防部資源規劃司司長鄧克雄(軍人轉任)竟回稱,志願役除基本待遇外,亦有職務跟各項勤務加給,以及就業輔導等多項福利措施,整體來講明顯優於義務役,研判應該不會產生心理跟實質上的排擠,試問鄧司長是如何研判出志願役官兵「不會產生心理跟實質上的排擠」?!如此照葫蘆畫瓢,本人也可以研判該司長的答詢是為迎合上級所為,所這算哪門子的答覆?也反映出「全能型軍官」培養制度「未竟全功」,因而導致某些居心叵測的部屬,會拿捏住當前主事者(或更高層級政治人物)的喜好,不問應不應為、無底線的圓自己迎合上意的作為(如軍人的天職是服從等等),一昧的討好、獻媚,只為博取仕途順遂,講好聽點叫做「每個長官的作風、在意的事物不同」,講難聽點就是只要不犯法「一朝權在手、天下任我走」,因此,如何改進軍官經管一體適用的制度,讓有能者居之,而不是硬要趕鴨子上架,便是可以思考的方向。

文末,本人依舊非常肯定國軍對國家安全的貢獻,其成員的勞苦功高不應抹滅,然而精益求精、持續優化,應該、也必然是國軍持續前進的方向,只望本文所言,當權者能仔細思索,而不是得過且過,任由「獨裁者困境」在軍隊內部孳生。國軍-加油!

*作者為前國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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