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杰專欄:從俄國運來的午餐肉罐頭及共產主義與中國之命運

2023-09-10 07:10

? 人氣

1949年5月2日,國共內戰末期,解放軍進入北京(AP)
1949年5月2日,國共內戰末期,解放軍進入北京。(資料照,美聯社)

作為海歸,回到故國,他們或如魚得水,或格格不入:留法的李璜,以青年黨領袖和大學教授身份,在北京、上海和四川處處反共,在國共兩黨血腥纏鬥中,卻找不到第三黨的生存和發展空間;作為一名英國律師和「無根遊士」,不會華語的陳友仁成了戰狼外交部長,對帝國、殖民、租界皆恨之入骨,失敗後偏偏逃到作為英國殖民地的香港;作為中國第一個留法女博士、第一個女律師和女法官的鄭毓秀,遊走於玫瑰、槍與法典之間,後來成為並不受台灣人歡迎的第一任「台灣省主席」夫人,晚年寂寞地在美國去世。與今日中國數百萬海歸一樣,他們未能改變中國,卻被中國所改變。

[啟動LINE推播] 每日重大新聞通知

作為商人,他們在一個商業大大受制於政治的時代裡,一度多財善賈,最終卻折翼墜地:張元濟在焚書時代印書,打造出民營企業的旗艦——商務印書館;穆藕初「商而優則仕」,由紡織大王成為南京政府財經高官,卻因抵制腐敗文化而出局;吳鼎昌以報紙打造「第四權」,造就輿論重鎮《大公報》,進而主政貴州,讓貧瘠之邊陲煥發生機;林獻堂為台灣的獨立和自由尋覓出路,踏遍五洲,殫精竭慮。

還有一些與時代潮流格格不入的「檻外人」:二十二歲的前清遜帝愛新覺羅·溥儀,備受民國政府和民眾霸凌,與中國斷絕關係、重建滿洲帝國的理想日漸豐滿;釋太虛希望通過與蔣介石結交,在革命與殺戮的時代,為佛教留下一方淨土;《紐約時報》駐華記者哈雷特·阿班一路從廣州到上海再到北京,目睹了這場辛亥以來最大的變局,沐浴在「血的蒸氣」之中,但中國之於他,仍宛如一幅朦朦朧朧的水墨山水畫;日本政府駐南京武官、軍部「第一支那通」佐佐木到一,熱情支持黨軍北伐,卻沒有想到北伐帶來赤潮與新軍閥,使中日互為敵國,自己在撫順戰犯管理所被囚至死,他是中國的朋友,還是敵人?恐怕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我追尋他們的人生,他們的故事,他們的悲歡離合,他們的恩怨情仇。我向他們獻上贊美、愛慕、批評、譴責。我寫他們,也是在寫我自己。我寫歷史,也是在寫現實和未來,如喬治·歐威爾所說,「誰控制了過去,就控制了未來;誰控制了現在,就控制了過去」。真正的反共、反獨裁、反極權,乃是奪回書寫歷史的權利。

赤潮洶湧,凜冬將至

一九二七年的反共之役,表面上成功了,實際上卻失敗了。二十二年之後,中共捲土重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反共失敗,不是因為國民黨人不夠心狠手辣、沒有斬草除根,而是沒有明白這是一場觀念之戰、思想之戰、信仰之戰。靠殺人不能取得終局之戰的勝利,正如二十九歲的共產黨人夏明翰(一九二七年初,他服務於毛澤東主持的武漢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擔任全國農民協會秘書長,並兼任毛的秘書)在一九二八年三月被國民黨捕殺前宣稱的那樣:「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殺了夏明翰,還有后來人。」他信奉的主義並不「真」,他卻以為是「真」的,並願意為之而死,而且確實有很多「後來人」。可見,要消滅共產黨,必須在觀念、思想和信仰上壓倒並摧毀它。

喜歡這篇文章嗎?

余杰喝杯咖啡,

告訴我這篇文章寫得真棒!

來自贊助者的話
關鍵字:
風傳媒歡迎各界分享發聲,來稿請寄至 opinion@storm.mg

本週最多人贊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