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一個沒有金牌的全紅嬋

2021-08-12 10:00
14歲的中國「跳水天才」全紅嬋(AP)
14歲的中國「跳水天才」全紅嬋(AP)

14歲的中國「跳水天才」全紅嬋,以驚人的連續滿分動作贏得東京奧運10米跳台冠軍。從領獎台上走下,她一番不加修飾的受訪言談,比天才之姿更引發了全世界的議論:

記者問她成功的祕訣,全紅嬋說:「練的,慢慢一直練唄。我媽媽生病了,可是我不知道那個字怎麼讀。不知道她得的什麼病。然後就很想賺錢,回去給她治病,賺很多錢,治好她⋯⋯」

這段樸素、還帶著童音的話,透露了很多信息:全紅嬋家裡窮困潦倒。母親患病,治療需要很多錢。投身體育訓練的全紅嬋沒有讀過什麼書。天才進入舉國體制,奪得金牌,給家人謀條生路。

2021080-中國14歲女孩全紅嬋5日奪下東京奧運女子跳水10公尺跳台項目金牌。(美聯社)
2021080-中國14歲女孩全紅嬋5日奪下東京奧運女子跳水10公尺跳台項目金牌。(美聯社)

這段話,也立刻引起爭議:外媒對這段話的重點報導,令民族主義者不滿,認為是放大中國陰暗面的刻板印象,而忽略了寒門奮鬥的溫暖勵志故事,也忽略了全紅嬋本身的天才之美。更有許多聲音認為,正是舉國體制的扶持,才令全紅嬋這樣貧窮家庭的孩子有機會脫穎而出。

遲疑而批評的聲音也有:中國媒體人張豐評價全紅嬋奪冠,「她可以壓住命運的水花,她是幸運的,而很多像她一樣的人並不能。」

它將問題延伸到對結構性的追問:如果擺脫「塞翁失馬」式的假設,全紅嬋的命運如果剝除了偶然性,剩下的是什麼?如果她的天賦沒有被識別,她會有什麼樣的人生道路?大環境能托住她下墜的力量嗎?但是這些聲音,甚至全紅嬋的這一題訪談影片,很快就被全網刪除。

全紅嬋家住廣東湛江市麻章區邁合村,這個村莊約有400戶人家,人均收入一年1.1萬元人民幣。全紅嬋家是這個村莊的38個低保戶之一。全紅嬋家的收入,除了爸爸每年賣甘蔗賺的近2萬元人民幣,此外便是每個月合計3000多塊的低保補助。

家裏兄弟姐妹五人,全紅嬋排行第三。她的出生,本身就違背一胎化的計劃生育政策。而伴隨着超生而來的罰款、污名、辦戶口、上學,讓她被社會認可的每一步都不容易。

媒體報道提到,全紅嬋兄妹五人都是被爺爺奶奶帶大的,也是人們常說的「留守兒童」。全紅嬋的姐姐正在上高中,她是家裏唯一堅持讀書的小孩。哥哥初二沒讀完就輟學,因為「讀下去也是浪費錢,還不如找份活幹。」儘管中國早已實行九年義務教育制度,免除學費,但家庭能投入多少金錢和時間,仍然顯著影響着小孩的教育質量。所以,當全紅嬋被選入體育學校,爸爸的態度是「選上就去咯,反正有書讀」。全紅嬋的妹妹也去了體校,「這樣可以免學費」。

在這個故事裡,獲得金牌,是全紅嬋家庭命運的決定性轉折時刻。

14歲的全紅嬋,以驚人的連續滿分動作贏得東京奧運10米跳台金牌。(AP)
14歲的全紅嬋,以驚人的連續滿分動作贏得東京奧運10米跳台金牌。(AP)

全紅嬋奪冠後,有湛江的房地產商表示贈予她房子、商鋪和現金(已被她的父親拒絕),湛江市衛生健康局局長到醫院看望全紅嬋的爺爺,醫院也承諾為全的爺爺和媽媽免費治療。

其中的諷刺顯而易見,公權力在貧困家庭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隱身了,在奧運冠軍已經可以靠自己的成就輕易取得金錢回報時,開始獻媚。這暴露的是體制對特權的青睞,和對平等的無動於衷,也是全紅嬋家和更多貧困家庭無法脫困的原因。 (相關報導: 你不知道的體育史》誰背叛了這群「國家之光」? 更多文章

金牌幫助全紅嬋一家跳躍出困境,但這是全紅嬋天賦的贈予,也是偶然性的產物。但想像一個沒有金牌的全紅嬋,一個天賦不夠突出的全紅嬋,她們一家仍將在2021年困於在教育、醫療和貧窮之中。這些困住無數家庭的客觀條件,才是中國的現實。

因為你,我們得以前進,你的支持是我們的動力
更多文章
再有疫苗進補!52萬劑自購AZ疫苗午後抵台
美傳再贈台「400萬劑疫苗」白高興一場?周玉蔻爆:參議員口誤
打輝瑞、莫德納恐有新副作用!接種者回報3症狀,歐盟仍在評估中
美國將贈台逾400萬劑疫苗是烏龍一場?知情人士回應了!
打疫苗完多喝水非人人適用?醫師曝2種人千萬要注意,喝太多恐有肺積水風險
租屋攻略》退租怕被房東扣押金,該如何自保?內行人親授3個租客必知眉角
租金補貼只有讓房客受益?錯!專家:合格房東每年可省稅4萬多
午後豪雨狂炸!氣象專家曝未來一週全台天氣仍不穩,將持續到這天
林昶佐罷免案3天就過1階門檻 鍾小平:萬華有股怨被引爆了
台灣民意基金會民調》台灣人認同高達8成!游盈隆曝:蔡英文執政5年有過2次「逆轉」
朱立倫稱「韓國瑜當投手被打爆」 于北辰:得罪了韓粉
「立陶宛案會成為台灣在歐洲外交戰場指標」 前外交官:中國賭很大
日俄北方四島問題》俄羅斯戰機侵擾試探美國態度 中國趁機施壓日本別管台灣
莫德納對Delta保護力大於BNT?醫師揭關鍵差異
揭密真實「人與人的連結」!一場疫情成禁區 酒店小姐、男同志性工作者、BDSM現身談圈內心路
一罐奶粉成單親媽媽疫情奢求!從業7年看遍貧窮哀歌 酒店小姐力組「救命物資隊」救上百家庭
「五倍券根本是買票!」趙少康:蔡政府是為年底公投和縣市長選舉算計
莫德納疫苗遲到 韓國將派代表團赴美協商 陳時中透露台灣這樣催貨
風評:有這樣的蔡英文,就有那樣的蘇貞昌
徐勉生觀點:華府向北京伸手,我應順勢而為
張棋龍觀點:日本軍力進逼──台灣北方三島危矣
初鹿後山窮孩子,建立橫跨歐美製造王國 他曝創業心路:「父親的教誨」是成功關鍵
林進嘉觀點:是什麼樣的政府,教我們違反醫學常規與醫學倫理?
孔令信觀點:縱容高端,蔡政府為「揠苗助長」寫下新註解
洪德仁觀點:疫苗接種應注意世代公平
賈選凝專欄:中國補教業末日降臨──千萬教師恐失業、家長憂心悲號
觀點投書:振興不是圖利,政府惡搞人民
觀點投書:讓振興券多飛一會吧
葉日武觀點:東奧的另類省思─台灣=亞洲體育強國?
觀點投書:台灣服飾業好慘啊!
觀點投書:韓國瑜拆穿三倍券謊言
觀點投書:朱立倫已經穩贏嗎?基層黨員才是決勝點
觀點投書:國民黨迫切需要「正常倫」的領導力
觀點投書:反「國際主義」的後奧運正名
縮短退貨期限錯了嗎?寬鬆的產品退換貨政策,業績居然成長2成:《華頓商學院教你消除抗拒心理,從心擁抱改變》選摘(4)
國道「二次事故」今年已釀5死 高公局曝保命2關鍵
拉18萬應屆畢業生一把 勞動部出招助青年就業
《謝謝你,在世界的角落找到我》影評/戰爭時期,活著比死亡更難熬!Netflix動畫揭日本人心中最痛傷痕
面試被問「待業都在做什麼」該怎麼回答?盤點5大殺手級問題,這樣應對安全過關又加分
網傳「韓國瑜曾資助戴資穎」 王淺秋批:不在江湖還是1450難忘的假想敵
江啟臣拚連任黨魁拋「憲法九二」論述 朱立倫冷回:不要創造新名詞
國民年金到底該不該繳?過來人曝「悲慘經驗」:真的要三思
盧碧颱風投縣山區居民房舍受損 林明溱前往勘災
中市大里文心南路面塌陷 車掉落及女駕駛受傷
三峽火災罹難者可獲20萬 重傷者10萬及安遷救助
永和社區感染擴篩抓出5確診 侯友宜:不斷篩檢阻斷隱形傳播鏈
慰問斷橋受困部落後落水 高雄桃源區代表謝宜真下落不明
赴美打到BNT疫苗了!何庭歡自嘲「長者」:除手臂痠痛沒其他副作用
高鐵宜蘭站選址倒數!交通部長透露:主要考量這「兩處」
不只是造橋鋪路:高達一兆美元的美國基礎建設計劃,將如何改變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