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億用戶、1兆美元市值的社群帝國，會被一位「吹哨者」擊敗嗎？臉書前主管現身國會聽證會

「臉書要各位相信，我們正在討論的問題無法解滿。他們要各位相信虛假的選擇。他們要各位相信你只能二者擇一：若不接受一個充斥分裂與極端內容的臉書，就會失去美國最重要的立國價值：言論自由；如果讓臉書接受公眾監督，就無法保障個人隱私⋯⋯今天我來到這裡，就是要告訴各位並非如此。一個更為安全、尊重言論自由、更有樂趣的社群媒體，是有可能存在的。」

——郝根（Frances Haugen

社群媒體帝國「臉書」這幾年爭議不斷，侵犯用戶隱私、出賣用戶個資、以壟斷扼殺競爭、縱容假訊息與陰謀論⋯⋯5日這天，臉書面臨創業以來最嚴重危機，美國聯邦參議院一個小組委員會舉行聽證會，探討臉書種種一心追求成長與利潤、罔顧公眾利益的惡劣行徑。出席作證者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對臉書的殺傷力卻非同小可，甚至有可能改變整個社群媒體產業。

原因在於，郝根（Frances Haugen）是一位「吹哨者」（whistleblower），曾在臉書的公民誠信（civic integrity）部門擔任產品經理，今年5月才離職，離職前印了數千頁的公司機密研究報告，後來以匿名方式交給《華爾街日報》（WSJ），作成一系列調查報導：「臉書檔案」（Facebook Files）。10月3日，郝根大方現身，接受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新聞網（CBS News）王牌節目「60分鐘」（60 Minutes）專訪。

「除了祖克柏自己，沒有人能對祖克柏究責」

從報紙、電視到國會，郝根對前東家最嚴厲的指控在於，臉書的內部研究清楚顯示其產品（包括Instagram）與運算法會傷害青少年與兒童（尤其是Instagram之於青少女），助長美國社會的兩極化，但是臉書拒絕改變，因為利潤重於安全。誰該為此負責？郝根直指臉書領導階層，直指創辦人兼執行長祖克柏（Mark Zuckerberg）：「除了祖克柏自己，沒有人能對祖克柏究責」。

郝根在聽證會上說：「臉書的產品會傷害兒童、助長社會分歧、削弱我們的民主。公司高層知道如何提升臉書與Instagram的安全性，但是拒絕做出必要的變革，因為他們將天文數字的利潤置於民眾之上。」郝根敦促國會，必須儘快採取行動。

來看看郝根口中的「天文數字」：臉書有111個語言的版本；全球每月活躍用戶（MAU）28億5000萬人；從2018年到今年（預估），臉書年營收從560億美元翻倍至1190億美元，市值從3750億美元暴漲至將近1兆美元。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Bloomberg Billionaires Index）最新估計，祖克柏個人身價約1220億美元，全球排名第5。 （相關報導： 臉書不拆散，世界不會好》共同創辦人休斯敬告美國聯邦政府：拆散臉書，時候到了 ｜ 更多文章 ）

Instagram與青少女：同儕壓力、身體形象、飲食失調、自殺念頭

臉書最駭人的惡行可能是其照片與影片分享平台Instagram（IG）。臉書內部研究顯示，IG對青少女很容易產生負面影響，產生的同儕壓力可能引發心理健康問題、身體形象問題、飲食失調、自殺念頭。13.5%的青少女使用者表示IG會惡化她們的自殺念頭，17%表示會加重飲食失調症狀。對此，臉書想方設法粉飾太平、淡化問題，甚至計劃推出「10至12歲兒童版Instagram」，直到最近大遭撻伐才緊急喊停。

郝根說：「臉書知道他們會引導年輕用戶看到會引發厭食症的內容⋯⋯它就像香菸，青少年無法自我規範，我們必須保護孩子。」

「社會越痛苦，臉書越賺錢」

對於臉書本身，郝根特別強調演算法（algorithm）的重要性。臉書在2018年針對用戶接收動態消息（news feeds）的演算法，導致用戶更容易看到會引發爭議的內容，「好處」卻是會提升用戶的黏著度、讓公司賣出更多廣告，而廣告又是公司的金雞母，因此臉書當然樂此不疲。

參議院小組委員會主席布魯曼索（Richard Blumenthal）呼應郝根的說法：「臉書藉由散播錯假訊息與仇恨來牟利。對於自身的惡劣影響，臉書的解方永遠是『更多的臉書，我們需要更多的臉書』，結果就是社會越痛苦，臉書越賺錢。」

郝根說：「臉書刻意對公眾、對美國政府、對世界各國政府隱瞞重要資訊。我向國會提供的文件足以證明，臉書對於自身關於兒童安全、人工智能（AI）系統有效性、如何散播爭議與極端訊息的研究，一而再、再而三地誤導公眾。」

至於正本清源之道，郝根主張政府必須加強監管，國會必須加緊立法；例如提高社群媒體用戶的年齡門檻，從13歲提高至17歲。國會也應該要求臉書交出更多內部研究報告，儘量做到透明化。

對於5日的聽證會，臉書透過一名發言人反擊：「這名前任產品經理在臉書工作不到2年，沒有直屬部下，從未參加高階主管決策會議⋯⋯我們不同意她對許多議題的描述。儘管如此，我們同意一件事：為網際網路制定標準，此其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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