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平觀點：從「國家口罩隊」邁向「創業型國家」之路？

國安風險的隱憂

去年3月底，英國經濟學者瑪里亞娜．馬祖卡托（Mariana Mazzucato），2011年初版、2013年再版的《創業型國家：打破公私部門的各種迷思》（The Entrepreneurial State: Debunking Public vs. Private Sector Myths）一書的中文版在台發行。中研院社會學研究所研究員林宗弘為本書寫了一篇頗長的導讀:〈後疫情時代：創業型國家的再臨〉。

雖說是《創業型國家》一書的導讀，仔細瞧瞧，不難發現，名為導讀，實則借書導風向，為民進黨政府敲鑼打鼓。

瑪里亞娜．馬祖卡托在她書中區分了三種創新理論：科技進步、市場失靈，以及瑪里亞娜．馬祖卡托提出的「創新系統」理論。她主張，國家不但有能力補救市場、還可以開創市場。林宗弘受此「啟發」，舉例說明，以便導讀。而他舉的例證，正是蔡蘇政府引以為傲的防疫相關措施。

林文寫道:「COVID-19疫情衝擊之下，國家實施邊境防疫管制、禁止口罩出口、經濟部積極投資並協調機械業組成「口罩國家隊」、或是全民健保的資料使用於口罩實名制等，每個政策都違反了新自由主義抗拒干預市場的原則，卻又不是簡單地將口罩產業國有化，而是由《創業型國家》提供先期投資與激勵機制，建立了公私部門合作的經典案例，政府仍可回收部分投資….。」

眾所周知，口罩的科技含金量極低，既非高科技，也無創新可言，經濟部積極投資並協調機械業組成「口罩國家隊」，如何能牽強附會說是「創業型國家」所做「創新系統」的成就?

真實地說，國家口罩隊是齣鬧劇。國家口罩隊成立之初，富士康集團也組建生產線，生產口罩；不出一個月，富士康的口罩生產量便超過了國家隊產量的總和。而在那同時，大陸許多二線、三線城市的廠商也立馬改生產口罩，沒過多久，大陸口罩已供應無缺且可外銷到歐美各國。不僅如此，國家口罩隊成立不久，市面上便出現了立體、透氣的醫療口罩，甚至還有利用光觸媒技術以及奈米技術製成、可重複使用的口罩；傳統市場也出現了口罩套、口罩夾等創意產品，價廉物美且供應無缺。試問，國家口罩隊的創新優勢究竟何在?

誇耀將全民健保資料使用於口罩實名制，更屬夜郎自大。當台灣老弱婦孺櫛風沐雨、排隊測量額溫、進入健保藥局購買14 天、9片口罩的那些日子裡，大陸早已啟動人臉辨識結合遠距紅外線體溫測量儀，監控體溫異常以及不遵守防疫規定的民眾。等到台灣民眾可以到超商用KIOSK和健保卡限量買口罩時，大陸早就利用5G移動通訊，遠距視頻、移動支付、甚至無人機和機器人送貨，進行封城、封區防疫、探病、診斷的工作了!再不久，大陸各地開發紅、綠、黃健康碼APP，利用手機有效監控疫情，台灣更是望塵莫及，哪來的「系統創新」或是「創新系統」? （相關報導： 兩天前才接種中國疫苗！巴基斯坦總理新冠肺炎確診　引爆民間反疫苗情緒 ｜ 更多文章 ）

林宗弘刻意給國家口罩隊，戴上創新的「桂冠」，卻避而不談民進黨政府在海上風力發電計畫上，做了哪些系統創新?在5G技術、網絡佈建上，又做了甚麼創新系統?還假裝看不見民進黨完全執政以來，坐視台鐵弊端叢生又不改革的事實。試問:一個改革無方又無能的政府，如何能成為「創業型國家」的發動機?

林文指稱:在蔡蘇領導下，台灣這個「創業型國家」，提供先期投資與激勵機制，建立了公私部門合作的經典案例，政府仍可回收部分投資….。」但是，他的記憶庫似乎當機了!被民進黨封為護國神山的台積電，才是政府早期提供投資激勵機制、公私部門合作的經典案例呢!台積電的成立，是國民黨、蔣經國政權的「創業型國家」拍板定的案。當年投注台積電的資金，早已回收飽飽，如今民進黨承接的「創業型國家」，坐享的，是國民黨「創業型國家」的遺產，是源源不斷的紅利。

林文的某些論述，倒也持平。

譬如，他提到:「台灣的某些基礎設施，例如公路、網路、醫療與教育等已經飽和，不容易運用擴大建設之類單純的生產要素投入就輕易獲得成長，…產業升級與人口老化問題，在台灣則是立即面臨的衝擊。」又說:「未來三十年，可能因為氣候治理而發展綠能、人口老化而必須延長退休年齡、兩者都要擴大公共支出，也會帶來很多商機…。」

言下之意，台灣亟需的是創新。這話，相信很多人都同意。問題是，創新何來?連科技含金量極低的口罩生產都有勞國家介入，輕軌、捷運、高鐵系統都無法自製的台灣，潛艇關鍵設備都需要美國特許出口的台灣，真有辦法創新嗎?

林宗弘迴避了這個深層問題，一味錯將國家口罩隊當作「創業型國家」的範例；殊不知傳統官僚體制、庸俗的民主選舉、軟骨無知的媒體、意識掛帥的教育，都是扼殺創意創新的罪魁禍首。民進黨完全執政後，政壇風氣，急功近利、爭功諉過，加上許多學者刻意逢迎當局，創意創新要想在台灣生根發芽，就更難了!

正因為林文牽強附會地把蔡蘇政府的國家口罩隊當創新創業的樣板，所以，下面這段論述究顯得格外蒼白。

「與此類似，台灣的產業創新、發展綠能或循環經濟，不太可能將綠能全交給國營事業如台電去經營，而是讓公私部門、甚至民間社團彼此競爭與合作，以更有效率的方法面對氣候變遷衝擊下的用水與節能減碳要求。」

時光倒退1/4個世紀，倡議興建高鐵、機場捷運以及電廠民營化時，台灣曾經對BOT(興建---營運---移轉)和PPP(公私夥伴)模式，頗為傾心。然而，在台灣公私部門合作創新創業，終究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那麼，當時無法成功的公私部門合作創新創業模式，如今便可行了嗎?單單一個國家口罩隊模式便可以推廣到綠能、循環經濟的創新創業嗎? 一個面對負債4000億、弊病叢生的台鐵都拿不出創新改革辦法的政府，怎能寄望它能率領公私部門合作創新創業呢?一個連藻礁問題都不肯溝通的政府，怎能寄望它與民間團溝通合作，共同創新創事業呢?

最關鍵的問題是，一個滿腦子權力慾望的執政團隊，怎能寄望它放眼未來、創新創業?

我沒有機會當面請教作者上述的問題，不過，作者在文章的最後一段，已經透露了他的基本意識形態，有這樣的意識形態，十之八九，是無法也不會回答我的質疑的! （相關報導： 兩天前才接種中國疫苗！巴基斯坦總理新冠肺炎確診　引爆民間反疫苗情緒 ｜ 更多文章 ）

文末的最後一段是這麼寫的:「在全球衰退與疫情衝擊下，高喊賺大錢、塑造個人崇拜卻提不出具體政策方案的民粹政治、或是主張「小政府」、減稅、自由貿易特區等更加依賴中國大陸的新自由主義政策，已經被證實國安風險極高、甚至造成青年低薪與資本外流。相反地，台灣正在改革與實踐《創業型國家》、邁向創新福利國家的路上…。」

我實在不記得在全球衰退和疫情衝擊下，有哪個人在高喊賺大錢?疫情衝擊下，真正賺大錢的，不都是那些中美貿易衝突下，將資金轉回台灣炒作股票和房地產的大款嗎?不都是附隨民進黨、借牌搶標、應酬、金援高層的企業嗎?不都是因民進黨反中仇中、大賺其錢的美國軍火商嗎?他們默默撈金，從不高喊賺大錢。

至於疫情衝擊下，塑造個人崇拜的，不就是蔡英文以下的蘇貞昌、陳時中、陳吉仲等一干人嗎?誠如林宗弘所言，的確，從沒聽說他們提出甚麼具體的政策方針，倒是常聽到他們高喊甚麼戰到一兵一卒；戰到剩一支掃帚之類的民粹語言。就不知道，像這樣的團隊領導了一支國家口罩隊，就能證明台灣正在改革與實踐《創業型國家》已經在邁向創新福利國家的路上了嗎?考卷上有100道題目，學生只答了最簡單的第一道題，99題未達或答錯，可以就此推論學生邁向成功的道路了嗎?

作者認為，依賴中國大陸的新自由主義政策，已經被證實國安風險極高，甚至造成青年低薪與資本外流。弔詭的是，既然這套模式，國安風險高，為什麼民進黨執政以來，台灣對大陸的貿易依賴度持續升高，甚至創下貿易順差的歷史高峰，作者不置一詞?既不見他對於民進黨高度依賴中國大陸「讓利」台灣的「新自由主義經濟」，提出甚麼樣的創新思維，也不見他提出搶救台灣青年低薪、鼓勵台灣青年創新創業的辦法。

不僅如此，作者似乎也刻意忽視了大陸改革開放以來諸多「創業型國家」的創新做法。別的不說，大陸高鐵網路、5G技術和網路發展過程中，國家資本激勵、創新創業的做法便很值得台灣參考。再如，習李體制下，深圳快速崛起成為亞洲創新創業的重鎮、也是獨角獸最多的城市，這些，不都是瑪里亞娜．馬祖卡托醉心的「創新系統」所造成的嗎?

台灣這個政治大染缸，很黑、很髒、很臭；如果，連原本應該獨立思考判斷的學者，也紛紛自願地跳入這染缸，則台灣堪慮。特別是某些偏聽偏學的學者，被政治迷霧迷了眼、黑了心，獨沽民進黨這一味，蔑視貶低中國大陸的發展策略和優勢；不知敵，不知己，夜郎自大，這才是真正的國安風險! （相關報導： 兩天前才接種中國疫苗！巴基斯坦總理新冠肺炎確診　引爆民間反疫苗情緒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