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南專欄:揚棄「普世價值」的「中國社會主義民主」還能稱霸?

2021-01-30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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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反對中國擴張南海霸權的菲律賓民眾,在馬尼拉的國會大廈外群聚抗議。示威者高舉一個鯊魚氣球,上頭寫著「中國滾蛋」。(資料照,美聯社)

圖為反對中國擴張南海霸權的菲律賓民眾,在馬尼拉的國會大廈外群聚抗議。示威者高舉一個鯊魚氣球,上頭寫著「中國滾蛋」。(資料照,美聯社)

國台辦朱鳳蓮打秋風似的在記者會上為其中國疫苗對台喊話,並很不禮貌地稱呼某人為「這位先生」,叵料竟然讓台灣網友們嗨上了青天。此事被國台辦呼叫的陳時中則以四兩撥千斤的淡然表情,只簡單回覆:「這位先生沒有回應。」當晚小英總統抓緊時機適時在臉書PO文點名:「這位先生就是陳時中,他是台灣的防疫指揮官。」並順勢為防疫作戰的全體戰士們加油打氣,輕鬆亮麗又令人莞爾,是夜即引來20萬按讚數,可謂是完美擊出一支全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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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6日香港中聯辦喉舌報《大公報》刊出評論文章,題目為「走出西式民主的迷思 協商選舉符合基本法」,該文意旨主要是在呼應前香港特首梁振英的看法,聲稱香港特首可經由「民主協商」機制產生,並稱不再選舉也沒有違反基本法的法律框架;否則選委會可能會支持有「暗獨」傾向候選人成為特首。文章最後強調,協商選特首有法律上行得通的依據,有現實生活中行之必要,更有在東方政治文明體系中行之基礎,「何樂不為?」香港要實踐香港道路,「必須要擁抱國家,告別西方價值,形成自己的道路自信、文化自信和政治制度自信。

習近平重申:揚棄西方所奉行的「普世價值」

參照習近平於1月25日在世界經濟論壇「達沃斯議程」對話會上的講詞《讓多邊主義的火炬照亮人類前行之路》所提到的「四大課題」之第二項中所述:

第二,摒棄意識形態偏見,共同走和平共處、互利共贏之路。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也沒有完全相同的歷史文化和社會制度。各國歷史文化和社會制度各有千秋,沒有高低優劣之分,關鍵在於是否符合本國國情,能否獲得人民擁護和支持,能否帶來政治穩定、社會進步、民生改善,能否為人類進步事業作出貢獻。各國歷史文化和社會制度差異自古就存在,是人類文明的內在屬性。沒有多樣性,就沒有人類文明。多樣性是客觀現實,將長期存在。差異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傲慢、偏見、仇視,可怕的是想把人類文明分為三六九等,可怕的是把自己的歷史文化和社會制度強加給他人。各國應該在相互尊重、求同存異基礎上實現和平共處,促進各國交流互鑑,為人類文明發展進步注入動力。

外媒《BBC》對上列談話特地標誌出3個關鍵詞:「傲慢、偏見、仇視」,「想把人類文明分為三六九等」,「把自己的歷史文化和社會制度強加給他人」。

細觀其論述要義則無非是亟欲排除或揚棄西方所奉行的「普世價值」,亦即我們在台灣所已開展出來的民主、自由與人權之價值觀。

習近平既然強調「各國歷史文化和社會制度各有千秋,沒有高低優劣之分」又何以能出現新疆能集中營?何以敢強制維吾爾族的全面漢化?和強迫揚棄伊斯蘭信仰改為獨尊共產主義並膜拜習近平偶像?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美聯社)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達沃斯論壇講話,強調各國歷史文化和社會制度各有千秋,沒有高低優劣之分。(美聯社)

人權乃超越於「國家」層級之上的普世價值

翻開《世界人權宣言》,這是1948年12月10日在法國巴黎夏樂宮通過的一份旨在維護人類基本權利的文獻(聯合國大會第217號決議,A/RES/217),共有30條。

該人權宣言起草的直接原因是對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反省,是第一份在全球範圍內表述所有人類都應該享有的權利的文件。其完整文件由聯合國出版在其網站上。

《世界人權宣言 》的〈序言〉清楚而明白地揭示著:

鑒於對人類家庭所有成員的固有尊嚴及其平等的和不移的權利的承認,乃是世界自由、正義與和平的基礎,

鑒於對人權的無視和侮蔑己發展為野蠻暴行,這些暴行玷污了人類的良心,而一個人人享有言論和信仰自由並免予恐懼和匱乏的世界的來臨,已被宣佈為普遍人民的最高願望,

鑒於為使人類不致迫不得己鋌而走險對暴政和壓迫進行反叛,有必要使人權受法治的保護,

鑒於有必要促進各國間友好關係的發展,鑒於各聯合國國家人民已在《聯合國憲章》中重申他們對基本人權、人格尊嚴和價值以及男女平等權利的信念,並決心促成較大自由中的社會進步和生活水平的改善,

鑒於各會員國並已誓願同聯合國合作以促進對人權和基本自由的普遍尊重和遵行,

鑒於這些權利和自由的普遍了解對于這個誓願的充分實現具有很大的重要性,

因此現在,大會,發佈這一《世界人權宣言》,作為所有人民和所有國家努力實現的共同標準,以期每一個人和社會機構經常銘念本宣言,努力通過教誨和教育促進對權利和自由的尊重,並通過國家的和國際的漸進措施,使這些權利和自由在各會員國本身人民及在其管轄下領土的人民中得到普遍和有效的承認和遵行。

再看看該宣言第三十條所明載:「本宣言的任何條文,不得解釋為默許任何國家、集團或個人有權進行任何旨在破壞本宣言所載的任何權利和自由的活動或行為。

此一宣言既然是經由聯合國大會通過的決議案,則其中所標舉的人權價值也當然是超越於「國家」層級的一種「普世價值」。任何違反人權宣言者,均不得以干涉內政作為推辭或閃避來自全人類的譴責和制裁。

習近平想像的地球上,人類不存在自由選擇

然而,現在習近平所領導的中國共產黨卻擺出否決聯合國「人權宣言」的至高姿態,不斷對全世界叫板此一早被公認的「普世價值」。

習近平在上述「達沃斯議程」的講詞末端說了一句話「人類只有一個地球,人類也只有一個共同的未來。」可是,習大大卻完全故意忽視了「這個唯一的地球上所生活著的人民所欲選擇之最佳生存模式」。

習近平自以為是高居山頂殿堂的神祈,被困在山谷裡的芸芸眾生都只能根據統治者老大哥的意志過日子。「黨指向哪裡,人民就要跟到那裏」。

此一情境,其實早在出版於1949年英國作家喬治·歐威爾所創作的《一九八四》(Nineteen Eighty-Four)那部經典虛構小說裡,都已經幫21世紀的中國描述得夠清楚了:世界大部分地區都陷入了一場永久的戰爭、政府監控無處不在、整個國家由黨所支配,這個無所不在的黨,僱用了思想警察去迫害個人主義者以及獨立思考者。老大哥是黨的領導人,喜歡強烈的個人崇拜......。

《一九八四》台灣版譯者徐立妍教授在其譯序中驚惶地寫道:

每翻譯一個字,我都能感覺到「老大哥」真實的存在。歐威爾抨擊極權政府壓迫人民,實行高壓統治,人民只能依循老大哥認可的規範生活行事,老大哥的眼睛隨時隨地監視著每一個人;而我,雖然不是生在極權統治的國家,但是仍然感受到無數雙眼睛透過網路監視著我,當我翻譯到這句:「老大哥正在看著你。」我看著電腦上開著網路瀏覽器視窗,想著:「不,老大哥就是你。」

喬治·歐威爾於1949年創作本部巨著的時代還沒有出現電腦,更別談無遠弗屆的網路資訊系統。但出於「黨」的需要,當時就可以想像要把人民完全控制在「老大哥」的全面監視下無所遁逃!更何況今天既有高科技「天眼」所密布的監控網絡,思想的宣傳體系統已是如影隨形無所不在,特別更是動則得咎。

新疆和田街頭大螢幕上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美聯社)
新疆和田街頭大螢幕上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美聯社)

《一九八四》的老大哥已經降臨在中國

作者在書中製造了一種看似荒謬卻已經在中國逐漸來臨的情景:

我們時代獨有的一切信念、習慣、趣味、激情、心態,它的真實目的都是要保持黨的神秘色彩,防止當前社會的真正本質為人察覺。實際的反抗,或者任何反抗的預謀,目前都不可能發生。無產階級絲毫不足為慮,就他們自己而論,他們一代又一代、一個世紀又一個世紀地工作、繁衍、死亡,不但沒有任何反抗的衝動,也沒有能力去理解,世界除了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夠是什麼樣子。他們只有在工業技術的發展使得他們必須接受更高等的教育時,才會變得危險起來;但既然軍事和商業上的爭奪已經不再重要,民眾的教育水準實際是在下降。無論群眾贊成或反對的觀點,都可以視為無關緊要。但另一方面,對於黨員,哪怕在最細枝末節的事情上有最微不足道的背離,這都不能容忍。

我們且將目光搬回到21世紀的1月26日,港媒《自由亞洲電台》報導了一則貼近此一情境的新聞資訊: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持續加強言論控制,習近平女兒習明澤身分遭到洩漏,被官方抓捕的24名中國年輕人被控透過「支那維基」洩漏相關資料,上月30日已全被廣東省茂名市茂南區法院重判,當中被指控為主犯者、年僅20歲的牛騰宇更遭判刑14年。

中共在新疆對維吾爾族的暴行,在西藏對圖博族的屠殺,在香港肆無忌憚地大肆逮捕青年學生,竟然都可以在「不得干涉內政」的掩護下,將聯合國高舉的「人權宣言」盡情踐踏、盡情污辱?

認真而論,中共的殘暴控制手段並不僅止於對新疆、西藏、香港等「非我族類」地區而施以魔手,細數下來,從毛澤東時代的幾次政治運動被殘虐喪命的數千萬人,到六四天安門屠殺事件和江澤民對法輪功的冷血鎮壓,再到今天習近平對治下人民的「手到擒來」,其實這些統治者跟《一九八四》小說中所反欲映的情境幾無多少差別的。

對中共的綏靖容忍乃是劊子手的幫兇

而且極權統治者的特色之一,乃在於國際世界越是容忍其對人權的踐踏,他們就越是容易誤判世界已經對他「莫可奈何」而可以「為所欲為」毫無節制!希特特當年如此,今天的習近平亦復如是。揭舉「普世價值」的國際社會之墮落與鄉愿,也是到了該被徹底反省與強烈抨擊的時候了。

剛卸任的美國前國務卿龐畢歐(Mike Pompeo)於1月26日接受《福斯新聞》訪問時,首度談到拜登政府面對中國的應對策略。他表示,中共正在積極尋找拜登政府內的「軟肋」作為突破點,推翻川普過去強力抗中的努力,並繼續向台灣施壓。至於拜登對中國的態度,龐畢歐則表示失望,呼籲下屆政府能因應美國人的要求,繼續採取抗中政策。

龐畢歐也針對拜登政府上任後這一週的表現進行評論。他表示對拜登執著於用詞而禁止聯邦文件中使用「中國病毒」一詞感到失望,「實際上病毒就是來自武漢,我們知道中共掩蓋了事實,且我認為到目前為止,世界衛生組織都未能找到有關病毒起源的重要元素。」

龐畢歐認為,這些都是重要的事,且美國人必須知道中共對他們的影響,並呼籲拜登政府能達成美國人的要求,繼續對抗中共。

美國國務卿龐畢歐。(美聯社)
美國前國務卿龐畢歐,對拜登政府不以中國病毒稱呼新冠肺炎,表示遺憾。(美聯社)

中共傲然拒絕將中國將氣候議題與人權問題掛鉤

1月27日,美國新任國務卿布林肯上任首日表示:美中關係「可以說是(arguably)」當今世界上最重要的關係,當中競爭、對抗的成份日增,但仍有可以合作的面向,希望在符合兩國共同利益的議題上尋求合作,特別是氣候變遷議題。他說,「我認為,也希望,我們能尋求那方面的合作,但是會在美國外交政策及我們與中國之間諸多關切、需要解決的議題更大脈絡下進行」。

當記者詢問布林肯,前任國務卿龐皮歐將中國對新疆少數族裔的作為定調為「種族滅絕」,布林肯在任命聽證會上也表示認同這一點,在此背景下如何與中國合作?布林肯只說,「我對新疆維吾爾族人受到種族滅絕這一點的判斷依然沒有改變」。

中共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立即在28日的記者會上反擊稱,中方願意和美方及國際社會合作,應對氣候變遷問題;但中方一再強調,任何一方都不應指望一方面肆意干涉中國內政、損害中國利益,另一方面又要求中國在雙邊和全球事務中給予理解和支持,他強調「我們希望美方能夠為中美在重要領域的協調與合作創造有利條件。」

第一鷹派黨媒《環時》還引述中國網友評論,聲稱中國的人口是美國的4倍,批評美國試圖以氣候變遷議題遏制中國的發展,蓄意將中國在氣候領域的合作與人權問題掛鉤,該文強烈譴責西方在要求中方合作的同時,仍繼續對中國的人權問題說三道四。

《1984》成了自由世界對抗中共的思想武裝養分

原訂1月26日的「台北國際書展」開幕日,由於疫情轉趨嚴峻,主辦單位宣布改為在線上舉辦書展。小英總統在當天臉書發起「買書」運動。她PO文呼籲:

我要發起一個挑戰!#po一本你最近買的書challenge

是以藉此,順便鄭重介紹本文所提及的《一九八四》(Nineteen Eighty-Four)。外媒《BBC》在2018年即曾老書新評,特意刊出威斯敏斯特大學教授吉恩•西頓(Jean Seaton)撰寫的「為什麼說奧威爾的《1984》可能是在諷喻當今」介紹文。他沉痛寫到:

如今我們又可以用嶄新的方式來讀《1984》了 :通過焦慮中的恐懼,來衡量我們自己、我們的國家和我們這世界,究竟離奧威爾描述的地獄還有多遠。這是先知者的預言?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是,也許有啟迪性。它能感染人,也許有創意,有憬悟,有實用價值?絶對有。這部發表於1949年6月8日的作品,對於生活在饑餓疲憊和絶望的廢墟中的那些飽受摧殘的人們來說,更具有切膚之痛,使他們有了武裝。

不只是美國拜登新政府對抗中共的意志要看這本老書,位處第一島鏈中心的台灣在拒統抗中所凝聚的集體意下,更需要再三從這本經典小說中汲取反極權反暴政的養分,不斷強化武裝自己的思想力量。

*作者曾任第二屆、第四屆立委、現任《六都春秋電子報》創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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