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處,便是吾鄉:《1927民國之死》選摘(2)

2017-04-09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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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政治不嫵媚,料政治看你亦如是

劉吶鷗只活了三十五歲的一生多姿多彩,卻只留下一本一九二七年的日記。這本日記簿是東京新潮社出版的大正十六年版「新文藝日記」,裝訂精美,文藝氣息濃厚,卷頭有日本文壇名人寫真集,卷末有文藝年鑑,每個月份前面都選錄一位日本著名作家的日記和名言,後面印有當月讀書記錄欄。劉吶鷗每天記日記,沒有一天中斷。這本日記提供了有關他家庭、教育、嗜好、讀書、創作和交往的珍貴線索,是瞭解這位大時代裡不願隨波逐流的新潮人物的第一手資料。劉吶鷗以新感覺派的文風記載了上海的風花雪月以及殺戮汙血,是啊,即便你不問政治,政治也要來騷擾你,誰又能躲避開政治的陰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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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掀起北伐戰爭,讓大半個中國更換了新的統治者。原本在孫傳芳統治下安寧而繁榮的東南五省,陷入人心惶惶的境地。上海尤其是租界,大概是全中國最安全、最富庶的地方。租界作為「國中之國」的一個顯著特徵,是在中國國內發生革命或戰亂之際,或在中國與其他國家發生戰爭之際,它們是「中立」地區。

劉吶鷗
劉吶鷗

中國政府首次承認租界在中國內戰時爲中立地區,正好是在北伐戰爭期間。當時,美國駐華公使、駐漢口領事分別向北洋政府外交部長顧維鈞、國民政府外交部長陳友仁提出將上海公共租界圈出戰爭範圍的要求。顧、陳二人名義上以維護中國領土完整為由加以拒絕,但事實上,無論北洋軍還是北伐軍都未進入上海租界,實質上承認了上海租界的中立地位。

儘管如此,上海租界仍無法完全避免被戰禍波及。很少爲國家大事憂慮的劉吶鷗,在日記中記載了兵亂和罷工對其日常生活的影響。這種張愛玲式的、朝不保夕的「危城」生涯,身為區區百姓,又能奈何?劉吶鷗的應對方式是隨遇而安、苦中作樂。這大概也是當時許多上海人的生活態度,他們並不關心統治者的替換,只在乎每天需用的柴米油鹽。

二月十九日,劉吶鷗記載:「大清早,澄水就走來報杭州失守,孫(傳芳)軍退到松江!但事實,南軍已到上海了。被介春的詩抓到地獄的心,可被牽出來了。下午,真是如各報所料,上海總罷業起來了。備米糧,換龍銀,心為之一亂,真是無用。約要來的丘,卻不見來,恐怕現在在南京路大道上演說也未可知道,不然就在法界的一角秘處參加那學生會,電車都停,法界的治安也不知怎樣!」

當日,孫傳芳的軍隊在浙江潰敗,白崇禧率北伐軍進入杭州。上海隨即發生大罷工,孫傳芳擔心大本營不穩,命令上海防守司令李寶章以嚴厲手段鎮壓罷工,以大刀隊搜捕並屠殺大批參加罷工隊工人和學生。在租界被捕者,租界當局鑑於華界的濫殺,而拒絕引渡。工潮之勢卻繼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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