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米蘭靠「稅收優惠政策」打趴巴黎、倫敦！全球富豪瘋狂湧入：豪宅暴漲、私人俱樂部滿城開，從迪士尼影業前董事長到創投大佬全都搬來

當里奇・羅斯（Rich Ross）和他的丈夫決定去米蘭買房時，兩人在洛杉磯的朋友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為什麼不去羅馬？為什麼不去巴黎？為什麼不去倫敦？」他們問道。

「現在大家都去米蘭，」現年63歲的羅斯說。退休前擔任迪士尼影業（Walt Disney Studios）董事長和探索頻道（Discovery Channel）總裁的羅斯鍾愛這座適合步行的城市，喜歡這裡的餐廳和日益活躍的藝術氛圍。「米蘭雖小，卻充滿國際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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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和越來越多富有的環球旅人一樣，選擇移居這座位於義大利北部的城市。曾被義大利人譏諷為講求實用但沉悶的米蘭，如今已經蛻變為充滿活力的國際都會。

羅斯的丈夫、65歲的亞當・桑德森（Adam Sanderson）曾任迪士尼營銷部門高階主管。他說，米蘭融匯了倫敦、巴黎和紐約的元素，但全無喧囂嘈雜。兩人在杜莫大教堂附近一棟建於1904年的新藝術風格建築內購置了公寓並進行了全面翻新，如今，他們有時住在比佛利山莊，有時住在米蘭，還會經常去別處旅行。

義大利頒布的誘人稅收優惠政策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尤其是倫敦的高淨值居民和技術人才。受益最大的地方當屬米蘭——資金源源不斷地湧入這座城市。市政府資助開展了許多翻新計畫。高檔餐廳、會員制俱樂部和當代藝術畫廊開了一家又一家。豪宅價格也水漲船高。

米蘭作為義大利的金融、時尚和商業中心，被許多本地人稱為最歐洲化的義大利城市——這裡有國際學校，有豐富的文化活動，遊客相對較少，公共交通高效便捷。周末去科莫湖、菲諾港和阿爾卑斯山度假也方便。

多年來，義大利一直跟許多歐洲國家一樣，面臨經濟停滯和高政府債務等嚴峻問題。為刺激經濟增長，義大利頒布了旨在吸引高收入群體的稅收優惠政策。2017年，義大利頒布法律，規定移居義大利的人只需要對全部海外收入繳納年度定額稅。稅額為10萬歐元或20萬歐元，相當於11.7萬至23.5萬美元，具體取決於移居義大利的年份。額外的家庭成員們一年只需要繳納2.5萬歐元。

對許多富人來說，上述稅金只是他們在其他國家所繳納稅額的零頭。如果不是居住在摩納哥或杜拜等完全免徵所得稅的管轄區，富人須繳納的稅金要比這多得多。

義大利的稅收優惠政策被戲稱為「CR7規則」，得名於足球明星「C羅」克里斯蒂亞諾・羅納度（Cristiano Ronaldo）的姓名首字母和球衣號碼。羅納度2018年至2021年為都靈尤文圖斯隊效力期間，成為這項稅收改革政策的早期受益者之一。

據專注於稅法的義大利律師事務所Maisto e Associati估計，到目前為止，約有5,000名移居義大利的人利用了這項新的稅收政策。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因為怕上癮所以不敢吃藥嗎？精神科醫師破解服用抗憂鬱藥常見迷思 ｜ 更多文章 ）

美國人及大多數非歐洲國家國民需要辦理簽證和居留許可才能在義大利生活。這項稅則對美國人的益處有限，因為美國人在世界各地的收入都需要向美國納稅。

鄰國法國的政界人士已指責義大利實施「稅收傾銷」——運用低稅率來吸引外國的富人。

但倫敦是最大的移民來源地之一。英國今年取消了針對外國人的稅收優惠政策——即「非英居籍」制度。該制度允許在英國居住的外國人僅對英國國內收入納稅。境外收入除非帶入英國，否則不需要納稅。英國今年採取措施提高對富有外國人的徵稅，本意是為政府增加急需的財政收入，卻促使許多外國人離開了英國。

倫敦律師事務所Charles Russell Speechlys的律師多米尼克・勞倫斯（Dominic Lawrance）說，他手上的「非英居籍」客戶中，有超過四分之一的人因稅制改革而離開了英國。他說，義大利已成為多數人討論的首選移居地，「義大利正採取種種正確措施，吸引和挽留富裕群體」。

米蘭並沒有羅馬、佛羅倫斯或威尼斯那種驚艷的美景，卻適時迎來了「文藝復興」。

歷史上，義大利人來米蘭是為了謀生，而不是享受生活。但兩項重大事件成為推動這座城市復興的催化劑：2015年的世博會為米蘭帶來數以百萬計的遊客；米蘭還與科爾蒂納共同獲得明年2月的冬奧會主辦權。兩大盛事為這座城市的轉型注入強勁動力，近年來，摩天大樓、豪華公寓乃至整片街區拔地而起。新的公園、自行車道和地鐵線路重塑了這座約有140萬人口的城市的面貌。此外，歐洲其他地區如今政局動蕩，而義大利卻讓人感覺格外穩定。

「米蘭正在經歷蛻變。風險投資基金每天給我打電話，說『如果你們看到有意思的計畫，我們想在義大利投資』」，科技新創公司Volta的聯合創始人保羅・吉萊曼（Paul Guillemin）說。這位在巴黎出生長大的企業家於2022年攜妻兒移居米蘭。他們租住的公寓面積相當於巴黎住所的2.5倍，但租金僅高出約30%。

「我20多歲時熱愛巴黎。但現在我喜歡米蘭的生活，」現年37歲、在巴黎和米蘭兩地生活的吉萊曼說。「我到了寧靜的米蘭，然後去我的公寓，去我的陽台。周末我會去湖邊度假。這種生活讓人感覺很幸運。」

義大利還有一項稅收優惠政策是針對生活在海外的外國和本國高技能專業人才，該政策自2015年啟動以來持續吸引著另一批人。這項名為「歸國人才稅制」 （Rientro dei cervelli）的政策規定，對於符合特定條件的新移民或歸國者，在五年內只需要對收入的50%繳納所得稅，一些人還可享受時間更長、幅度更大的減免。

42歲的比利時裔義大利風險投資人洛倫佐・弗蘭齊（Lorenzo Franzi）與妻子在倫敦生活了十餘年，後於2023年移居米蘭。他說，倫敦的生活成本越來越高昂，兩個孩子要上私立學校，保姆等家政服務費用也在攀升。

「在米蘭，我們賺到的淨收入更多，因為有稅收優惠，生活成本也略低一些，」弗蘭齊說。他說，他有一些朋友也從倫敦移居米蘭，在這座城市，可以輕鬆建立新的社交圈，因為人們更喜歡聚在一起喝義式濃縮咖啡和開胃酒，而不是靠影片通話來交流。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因為怕上癮所以不敢吃藥嗎？精神科醫師破解服用抗憂鬱藥常見迷思 ｜ 更多文章 ）

另一項財務吸引力在於，義大利幾乎不徵收遺產稅，這與英國形成對比。

高檔餐廳開了一家又一家，而且越來越炫酷。法國Big Mamma Group旗下融合法式元素的義大利餐廳Gloria Osteria擁有彷彿專為Instagram打造的裝飾風格：粉色和橙色相間的枝形大吊燈懸掛在包裹大理石、鏡子、天鵝絨和錦緞的餐廳上方。我們近期探訪了這家餐廳，品嘗了法國風味菜餚，其中包含單人份土豆義大利餃，佐以濃郁的蘑菇醬和黑松露薄片。

私人俱樂部也在蓬勃發展。即將開業的會員制俱樂部Soho House坐落在米蘭一幢20世紀30年代的建築內，這裡最初是法西斯青年組織的總部。

另一家名為Wilde的俱樂部於去年年底開業，坐落在一幢建於20世紀50年代的多層別墅內，這裡曾是時裝設計師桑托・范思哲（Santo Versace）的居所。室內散發著朦朧而溫馨的情調，有木質鑲板牆壁，還有多個雞尾酒吧和雪茄休息室。步出室外，地中海風情撲面而來：家具帶有條紋，時令菜單主打烤章魚、紅蝦薄片和蛤蜊扁麵，還有搭配薄餅與酸奶油的精選魚子醬。

英國企業家、Wilde聯合創始人加里・蘭德斯伯格（Gary Landesberg）表示，約有三分之一的會員為外籍人士，其中許多人是奔著義大利的稅收優惠政策而移居這座城市。40歲以上會員的年費為4,000歐元，40歲以下的會員為2,250歐元。

「必須順勢而為，」蘭德斯伯格說。「顯然，這座城市呈現出強勁的發展勢頭。」在2021年之前，蘭德斯伯格一直執掌倫敦富有傳奇色彩的私人俱樂部Arts Club。

義大利近期將藝術品銷售及進口增值稅稅率從22%降至5%，成為歐盟稅率最低的國家之一，之後，新的藝術畫廊如雨後春筍般湧現。2015年，Prada在米蘭新設了Fondazione Prada——這座龐大的設施集文化中心和展覽空間於一身，建在一座杜松子酒廠的舊址上。米蘭一年一度的現當代藝術博覽會Miart的藝術總監尼古拉・里恰爾迪（Nicola Ricciardi）說，該博覽會對於將米蘭打造為藝術之都發揮了關鍵作用。

「人們來這裡，看到一座充滿活力的城市，」里恰爾迪說。「他們還會再來，因為這座城市通過開放新場館，持續更新與提升自己。」

這些變化還引發了士紳化所帶來的典型衝突。

51歲的城市政策專家、《米蘭創造史》（The Invention of Milan）一書作者露西亞・托齊（Lucia Tozzi）已在伊索拉地區居住了二十多年。這個曾屬於工人階級並散發波西米亞風情的低租金社區如今已成為全市最熱門的區域之一。

她說，許多鄰居已無力承擔伊索拉的房租，不得不搬到市郊。托齊擁有自己的公寓，但她說，自她入住以來，物業費已經上漲了近一倍。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因為怕上癮所以不敢吃藥嗎？精神科醫師破解服用抗憂鬱藥常見迷思 ｜ 更多文章 ）

托齊的住所距地標建築Bosco Verticale僅幾分鐘路程。由兩幢住宅樓組成的Bosco Verticale覆蓋著數十種植物，包括整棵樹木。該計畫於2014年竣工，坐落在米蘭頂級地產開發計畫之一——Porta Nuova的核心地帶。

「這座城市完全轉向了奢華路線，」托齊說。「對於沒那麼多錢的人來說，米蘭實在是不宜居。」

解決住房問題的答案之一是近期落成的奧運村，該計畫可容納逾千名運動員。奧運會結束後，這裡將改造為供學生居住的補貼住房，而且自帶溫室和菜園。

米蘭發展高端住宅的舉措還引發了一場大規模腐敗調查。檢察官正在調查逾70名官員、開發商、建築師及其他人員涉嫌賄賂以及違反審批規定及其他監管規定的行為，這些行為發生在為迎接世博會和奧運會而大舉建設有利可圖的高檔住宅的背景之下。包括米蘭市市長貝佩・薩拉（Beppe Sala）在內的接受調查者否認有不當行為。

儘管米蘭推出了一系列房地產計畫，但還是難以容納不斷湧入的富有新居民。這座城市很小，高端房產供應無法滿足激增的需求，於是房價飛漲。

奢侈房地產公司Tirelli & Partners的數據顯示，在米蘭最負盛名的Quadrilatero della Moda一帶，去年住宅物業售價高達每平方公尺3.9萬歐元，較2021年最高價格上漲逾50%。該價格與紐約最昂貴的社區West Village最搶手的房產價格不相上下。

「價格飆升的原因就是供應不足，」經營同名房地產公司的馬可・蒂雷利（Marco Tirelli）說。

倫敦私募股權公司Three Hills Capital Partners的創始人毛羅・莫雷蒂（Mauro Moretti）表示，高端房產短缺阻礙了米蘭打造全球商業樞紐的進程。該公司管理著逾30億歐元的資產。

Three Hills過去對義大利的投資並不多，因擔心該國疲軟的經濟和動蕩的政局會嚇退投資者。「如今，投資者反而要求我們加大對義大利的投資力度。風險認知已發生轉變，」莫雷蒂表示。該公司目前在義大利擁有廣泛的投資組合，涵蓋多個領域，從製造業到私人俱樂部Wilde無所不包。

2023年，Three Hills在米蘭設立辦事處後，莫雷蒂攜妻子和還在上學的女兒們搬到了米蘭。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因為怕上癮所以不敢吃藥嗎？精神科醫師破解服用抗憂鬱藥常見迷思 ｜ 更多文章 ）

「我們步行或騎自行車就能去幾乎所有地方。兩小時之內就能到特別棒的地方，」他說。「對於那些想找一個安頓之地，並從這裡與全球連通、成為世界公民的人而言，米蘭堪稱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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