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電影近年時常改編真實發生過的案件，來喚起這個社會對各種議題的討論與重視，甚是推動改革，其中《熔爐》是經典中的經典，也成功地吸引了國內外社會大眾關心這起兒童性侵案件，韓國法院更在社會輿論壓力下進行重新判決。
去年韓國又上映了一部同樣震撼社會的真實案件改編電影《孩子的自白》（原片名直譯：小小委託人），案件是發生在2013年一起引發社會譁然的「漆谷繼母虐童事件」，年僅9歲的素媛（音譯化名）被打到外傷腹膜炎死亡，其內臟受損程度是被車撞才會出現的毀損，而大她3歲的姐姐卻跳出來認罪：是我殺了妹妹……
無法被說出的真相
素媛的傷勢嚴重、身上還有許多明顯可見的傷痕，而12歲的素麗（音譯化名）自白，是因為爸爸買了新玩具給妹妹，所以打了妹妹肚子5下，又踹了1下，過不久妹妹就死了，繼母和爸爸也都認證了這個說法，還說姊妹感情本來就不好。但是一個12歲的小女孩怎麼能夠徒手把人打到重傷致死？
警方很快地介入調查，並把一家人都列入了嫌疑人員，調查過程中，透過鄰居、兒福中心與學校，很快地發現了姊妹倆長期身上都有傷痕，疑似雙雙受到虐待，繼母也承認因為孩子不聽話就打過一次，警方以此先羈押禁見了繼母，同時讓素麗接受心理治療，而在繼母被關的時候，素麗不斷地寫信請願，希望趕快把媽媽放出來，繼母也寫的信也是溫情滿滿，一家人看起來感情很好。
經過了幾個月心理治療，2014年4月的某一天，素麗突然推翻了先前的證詞，表示是繼母殺死妹妹的，那天繼母先是往妹妹肚子上重重地打了15下，過不久妹妹開始肚子痛，而媽媽去查看時又用腳踹了她的肚子10多下，晚上繼母要她吃飯，但她根本痛得無法下床，於是又被胡亂揍了一頓就不管她了，第二天早上發現時妹妹已經奄奄一息了。
根據醫生判斷，素麗可能是罹患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才會在調查時不斷地表現出和繼母親密的樣子，甚至乖順地聽從繼母的指示，承認自己是殺了妹妹的兇手。
「如果我表現得很好的話，媽媽就會愛我嗎？」
令人震驚的不只如此，素麗也告白了這一年多來姊妹倆受到的虐待，包括被塞進裝滿水的浴缸「水刑」、在大冷天把姐妹兩脫光丟在走廊等等，打罵也是常態，如果不聽話的話，還會在空腹的時候喂孩子吃朝天椒、沒把飯吃完就會被灌水灌到吐⋯⋯素麗甚至被繼母丟進洗衣機過，簡直慘無人性！
儘管被如此對待，姐妹兩仍對這個「媽媽」又愛又怕，因為她們在爸爸離婚後在姑姑家住了六年之久，即使姑姑十分疼愛她們，但仍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爸爸媽媽」。所以當老師、社工團體、甚至是姑姑看到身上的上關心兩人時，她們永遠只會說是自己跌倒了。
死去的妹妹只有在轉學前的最後一刻和非常擔心與關心她的老師透露出一點訊息：「如果我表現得很好的話，媽媽就會愛我了嗎？」讓人心疼不已。
法律中的漏洞
看到這裡一定會想：警察和兒福中心為什麼都沒做事？事實上，他們並非不想幫助這對小姊妹，但受到法律限制，他們能做的十分有限，甚至要把孩子從加害人身邊帶走都沒辦法。韓國的法律規定，若警察要帶走受虐兒童，需要得到父母的簽名，想也知道沒有人會簽字，簽了不就承認自己虐待孩子嗎？
礙於這樣的法律，警察和兒福中心只能互相推來推去，反正誰也帶不走受虐的孩子。另外，韓國也沒有虐待兒童致死的相關刑罰，同樣時期發生的蔚山虐童案，媽媽打斷孩子16根肋骨致死，在上訴時以殺人罪被判處18年；這次的案子法官以過失致死定讞，繼母被判了15年，爸爸最後追加到了7年的刑期。
這樣的判決引起了韓國社會的不滿，虐待兒童致死難道不是蓄意殺人嗎？於是韓國人到青瓦台連署，要求改變兒童保護的相關法律，讓兒童能夠得到更多保障。同時，也有相關團體出面聲明，並非因為是繼親家庭才會發生如此憾事，根據統計，韓國在2001~2012年97名兒童虐待致死，百分之八十都是親生父母，不要以為親生的就不會發生虐待事件。
在2014年的9月，韓國國會制定了實施虐待兒童處罰特例法，而根本的兒童福利相關法律修法案還在國會裡進進出出，想來韓國兒童福利完善的道路，還有一陣子要走。
而這部改編電影《孩子的自白》近期也在台上映，在情節上做了部分修改，除了將原事件中的「妹妹」改為「弟弟」，故事也從曾經在社福單位工作的律師政燁（李東輝飾演）的角度切入，他曾在社福機構幫助過這兩個孩子，所以他相信如此疼愛弟妹的姐姐不可能會痛下殺手、也辦不到這種程度的傷害，於是他決定走四處奔走，為小姐姐辯護發聲洗刷冤屈。劇情上的安排藉著這起案件原型，除了點出韓國對於兒童法律上的矛盾，也更讓人省思為什麼有些大人們總是不把孩子們說的話當一回事，將他們的情緒反應當成胡鬧、視而不見，直到最後憾事發生了才在後悔呢？
本文部分內容取材自Hi A Day頻道、維基百科、韓國媒體報導
責任編輯/潘渝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