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典蓉專欄：一流腦袋二流脾氣，害了柯文哲？

改編自小說的電影《危險關係》描寫花花公子凡爾蒙如何贏得(或騙得)杜薇夫人的芳心，但她後來從心碎到心死，凡爾蒙不改花花公子本色，他為自己訂下更高的目標，要將杜薇夫人的心再贏回來，最後下場有很多版本，我個人比較喜歡悲劇的版本。

花花公子和貞節貴婦的危險關係，其實也是政治人物和選民的危險關係，機會通常只有一次，心如槁木死灰難以重來；也因此，柯文哲這次的民調下跌確實是重大危機，過去他在選舉期間雖曾一度低迷，但那只是曝光度不足的低迷，而近來即使只是一時的負評，但卻可能因此而造成施政畏首畏尾，一時的低迷，也可能成為永遠的挫敗。

民調雖然不同於選舉結果，但民調形同是選民每天的公投，象徵的是政治人物和選民的千絲萬縷牽連，民調支持度低當然是重大警訊，但嚴重到柯文哲認為會完蛋、整個市府團隊都視為是重大危機，那又是另類的柯文哲現象了。

對比柯文哲 羅斯福是二流腦袋一流脾氣

這裡告訴我們幾件事，第一，政治上所謂的蜜月期確實仍是有意義的，柯文哲的蜜月期長達一年，已違反政治常態，但蜜月期總會過去；柯文哲的當選，是他和台北市民共同的遠大期望，他一開始就標舉大巨蛋等五大案，到跳進去處理社子島多年沈痾，不但讓市民深信得人，也是符合政治原理的，要競選連任的人，困難的事先做；但是他一年下來除了拆忠孝西路公車道及孝忠孝橋引道外，幾乎沒有大作為，等到人氣風流雲散，柯文哲未來還想成事，只怕困難重重。

其實，只要對比另一位有大作為的人物，就知道柯文哲虛擲多少時光，到目前仍為美國最偉大總統之一的羅斯福，他任內建立社福體制，逆轉小政府，讓人民真的享有經濟社會道德的安全；然而，羅斯福要完成這些鉅大成就，外在有重大危機相助，內有必須聽命於他的民主黨，而羅斯福個人更是和選民溝通的高手，有人形容，他是二流腦袋，但卻有一流的脾氣；羅斯福的內外在條件，柯文哲俱無，相反的，柯卻是一流腦袋，二流脾氣，平白無故樹敵，別說要帶人帶心，只怕真的需要幫手時，卻有不少人冷眼旁觀等著看笑話。

公民載舟也能覆舟

當然，這不只是柯文哲個人與台北市的問題。無論是主觀還是客觀上，柯文哲都是過去3年來公民運動的最大贏家，然而，波瀾壯闊、令人心醉神迷的公民運動，卻撐不起2年的新政治，是公民社群當初所託非人、柯文哲並非適合的代理人?還是公民運動的理想只是現代的烏托邦、最後注定幻滅?

從法國大革命以來，一代又一代的理想青年歷經革命的狂飆，但很快就嘗盡遭背叛的苦澀滋味，這幾乎是過去革命者的宿命，相反的，現在的公民運動，以民主為綱，「革命不再吞噬自己的孩子」；但是，公民兩個字卻掩蓋了背後太多的分歧，無論是國家大政或市政，所謂施政或治理，通常不是善惡對決，也沒有黑白之別，柯文哲拿著屠龍刀到北市府，卻找不到他心目中的大惡棍；因為，最大的考驗往往是善意與善意之間的對決，公民與公民之間的對立；如搖搖哥該不該強制送醫，三井歷史建築的保留和交通如何取捨，社子島該如何開發-----，當每一方都自恃是真理的一方時，這樣無解的難題可以無限的列下去。 （相關報導： 包可小華專欄：柯P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 更多文章 ）

民意是破碎的，公民是對立的，當一個沒有黨派支持的市長陷入民意、公民之海，最後有可能是愈陷愈深，無法自拔。此時民進黨內出現取代柯文哲的聲音，豈是偶然。柯P新政已經不新，但仍未到終局，現在預想，最怕最後的結論是，公民運動是夢幻一場，最後總要回歸日常政治，政黨才是王道，那折損的就不只柯文哲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