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問天問地不能問花媽！」—你真的敢再提一個問號嗎？

在民主社會中，言論自由被奉為核心價值，理當如陽光空氣一般自然存在，然而在當前台灣的政治氛圍中，這項自由似乎正逐漸被冠上「選擇性」的濾鏡。高雄陳姓女網友僅因在PTT上貼出「陳菊走了？」這樣一句疑問句，竟在四小時內被警方火速鎖定、傳喚到案，依《社會秩序維護法》第63條「散佈謠言，足以影響公共安寧」之名義移送裁處。這樣的效率與行動力，令人不禁讚嘆警方打詐、辦案之積極─若所有詐騙案皆能如此「神速」，台灣或許早已詐騙絕跡，堪稱亞洲防詐模範國。

然而，回到法律本身，該條文所謂「散佈謠言」，須具備不實訊息之主觀意圖及客觀上造成社會秩序混亂之影響。就這位網友所貼之文字觀之，既非斷定性言論，亦明白標示為疑問句，問的還是「真的假的？」─這種網路語境下的常見句式，若也被視為足以「動搖國本」，那麼我們恐怕只能說：台灣政局之穩定，竟脆弱至此！

更加諷刺的是，警方對此貼文的迅速反應與嚴正執法，與過往民進黨政府高層官員屢屢口誤、失實、甚至惡意誤導之言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從劉世芳部長對租金補貼的張冠李戴，到林佳龍部長錯誤陳述預算刪減情形，真正「造成民眾困惑」的言論不勝枚舉，卻未見司法機關有所動作。難怪坊間戲謔，若要逃避法律追訴，最佳策略莫過於「穿上綠衣」─綠色言論似乎天生附帶免責特權。

進一步觀察，警方的行為已非單純法律執行問題，而是一場赤裸的政治動作演出。民眾對於政治人物健康狀況的關注本屬常情，尤其陳菊身為監察院長、久病請假，其狀況理應公開透明，接受社會監督與詢問。如今卻見質疑者受罰、詢問者被究責，令人不禁思考：未來是否凡涉及「要津人物」，皆須三緘其口，以免觸怒天威？如此一來，「言論自由」將不再是保障，而僅存於執政者容忍範圍之內的裝飾性標語。

而此種「逆風就查、順風就放」的雙重標準，更顯出行政權對司法、警察系統的高度控制。警方究竟是在依法行政，抑或是政治揣摩、上意承辦？當年民主前輩鄭南榕為爭取言論自由自焚殉道，如今若地下有知，見此「民主進步」之荒謬現狀，恐怕也只能搖頭興嘆：「這不是我當年為之犧牲的自由啊！」

令人擔憂的是，這種選擇性執法所帶來的效應並非個案之結果，而是逐步建構出一個懲罰「不正確言論」的社會氛圍──所謂寒蟬效應已然成形。人們在社群媒體言談之間戰戰兢兢，一句諷刺、一則玩笑，若不慎觸及政權逆鱗，則恐惹禍上身。政治人物可以對異己肆意發言，百姓卻連一句「問候」都可能入罪，這究竟是民主社會，還是新型態的「數位寡頭言論審查制度」？

言論自由之真義，絕不在於保護掌權者愛聽之聲，而在於保障那些批評、不滿、甚至錯誤的聲音得以存在與辯證。凡是對質疑聲音過度敏感的政權，最終往往成為言論箝制的最大元凶。政府若真欲打擊假訊息與謠言，首要之務應是強化資訊公開機制、主動說明政策、提升行政透明度，而非動輒祭出刑罰處分，壓制公民討論的空間。

「陳菊走了？」不過是一句疑問，如今卻引發了一場關於言論自由、執法標準與政治干預的深層危機。這起事件絕非單一網友的不慎發言，而是一面鏡子，映照出台灣民主制度的真實脆弱。倘若此風不止，那麼下一句被究責的，或許就是你我無心之間的一句留言─在自由的土地上，人人都可能是下一個被噤聲的對象。 （相關報導： 觀點投書：反對言論審查，請尊重公共討論的多元聲音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時事觀察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