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沉淪中的巨擘不因併購再次偉大─高通併英特爾

高通要併購英特爾，引發科技界熱議，概略可分「災難派」與「大補丸派」兩者，如果「以歷史為鑑」，災難派正確機率更高，因為從來沒有一個沉淪中的巨擘，可以藉著一次併購而「再次偉大」。

高通併英特爾，是災難還是大補丸？

9月下旬外媒報導，高通（Qualcomm）向英特爾（Intel）提議併購，至於併購具體方案尚未成形，因為英特爾正在研擬分拆計劃，高通是全併還是只吃下部份（如處理器業務、或設計部門等）並不確定。此消息深受矚目，有人認為此合併無助英特爾的復活，最慘時是連高通都被拖下水；樂觀者則認為此合併是「強強併」，如吃大補丸，可讓合併後的企業會成為許多半導體領域的主導玩家，並向亞洲供應鏈發起挑戰、產生重大衝擊。

撇開許多技術細節不談，單從過往歷史看，這個併購案沒有太多讓人樂觀的理由，因為過往的科技巨擘、大咖，在沉淪下滑後，沒有一個可藉著被併購重新站起來、「再次偉大」。

還記得「前智慧手機時代」的巨擘、北歐之光諾基亞嗎？最輝煌期諾基亞的市值曾居全球前5大，連續蟬連14年的手機全球市占冠軍。在智慧手機年代來臨一級調適不及，被蘋果、三星夾擊；它的力圖振作是：先捨棄本家作業系統投效微軟旗下，最後甚至讓微軟直接以72億美元吃下其手機業務。

結果呢？諾基亞被併購後，連稍微一點點的迴光返照、或是說「死貓跳」都未出現，江河日下終而在市場消失得無影無蹤，微軟認列損失。

微軟併諾基亞終成泡影

這個案例應該是觀照高通併英特爾的最佳案例。微軟夠大夠強吧？當時、至今一直是PC領域作業系統的主導者、科技巨擘，但在行動領域則是市占率低到幾無存在感。併購曾經的手機領域霸主諾基亞，結果既無助微軟系統在行動電話領域的提升、更無能挽救諾基亞的沉淪。

同樣另外一個手機領域的案例是「黑莓機」（BlackBerry），曾經是「加拿大之光」，也是政要、商務人士的最愛，在蘋果智慧手機出世後即下滑被淘汰，即使曾有TCL取得其授權要「再造盛世」，結果還是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再如可稱為是網路時代開始後第一個當紅炸子雞的雅虎，曾是全球最重要的網路入口網站，市值最高曾到1280億美元，比之著名的股神巴菲特的投資公司還高，此時雅虎確實就是全球網路世界的霸主。但之後連續錯過搜尋引擎、社交軟體、行動時代等「典範移轉」的契機，最終在2016年以48億美元出售核心事業給美國電信大廠Verizon，被併購也無助雅虎再造聲勢。

其實，快速更替又競爭激烈的科技業界充斥著類似的案例，曾經的業界霸主，或因典範移轉、或因內部經營因素無法快速因應調適（成功企業最終都會有的毛病）而出問題，最終能重回盛世、再次偉大的案例是鳳毛麟角，而且多是靠自己的整頓、調整完成─最著名的案例是蘋果從幾近破產到重回盛世的故事，另外一個戲劇性不是那麼強、但同樣是成功案例的是微軟與戴爾。想靠外人併購拉抬則多以失敗收場。 （相關報導： 高通要吃英特爾需舉債770億美元！美媒分析：信評恐被降至「垃圾級」 ｜ 更多文章 ）

從獨霸全球半導體數十年到江河日下

英特爾是PC時代的處理器霸主，在全球半導體界獨霸數十年。但之後，英特爾幾乎錯過所有的典範移轉與成立契機：行動時代來臨、安謀架構成主流，它固守X86架構；晶圓代工業務日增、IC設計快速成長，它固守自有晶圓廠、自製半導體的模式。

在PC業務還不差、雲端業務也有增長時，缺點都不顯現，但在這些缺點都浮現後，就發現問題百出、幾乎被看成「一無是處」：要作代工不如台積電等專業廠，甚至本身的製造技術都不如人了；不僅吃不到行動市場，連原有市場都持續流失，PC與雲端逐步往安謀體系靠攏；作繪圖晶片不僅不如輝達、連超微都不如，AI即使火熱、英特爾卻變「路人」……。

這些問題不解決，單靠一個併購，不太可能讓英特爾「再次偉大」。至於有大型基金要投資英特爾50億美元，那就只能祝福它，這些錢不會打水漂；英特爾不是缺錢、而是缺出路；未找到出路只拿錢，最終結局不會改變。

併購難成，英特爾要再次偉大要靠自己

倒是高通要併購英特爾的理由頗令人不解，因為沒啥必要。高通算是行動時代的英特爾，是行動通訊處理晶片的老大哥，每年到處收權利金，鴨霸程度與市占率高到讓許多國家忍不住都對其祭出高額的「反托拉斯罰款」（兩岸、韓國、歐盟等都對高通開罰過）。

以趨勢而言，連PC、雲端都逐漸往安謀靠攏，趨勢對高通有利，英特爾對高通幫助不大。以製造技術而言，高通原本就是無晶圓廠的IC設計公司，沒有必要自己搞一個晶圓製造廠，更且英特爾的製造技術還不如台積電，喝牛奶卻要養一頭又貴、產量又不如其它的牛，為此背負數百甚至上千億美元的負債，豈不蠢哉？

當然，機率更高的是：所有這些問題、利弊得失都不必太費心，因為成功機率低。一來高通看起來其實興緻不是非常高，這種事不積極推動就不易有進展更難成功；二來2大半導體廠商、且都以處理器為主要業務者要合併，牽涉到的壟斷問題，中國、歐盟不太可能同意。 （相關報導： 高通要吃英特爾需舉債770億美元！美媒分析：信評恐被降至「垃圾級」 ｜ 更多文章 ）

所以，最後問題大概率要回到原點：英特爾要自尋生路與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