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劍鴻觀點:為何平反汪精衛的力道不足?

2023-08-27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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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精衛。(資料照,取自Wikipedia)

汪精衛。(資料照,取自Wikipedia)

1944年11月,汪精衛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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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6年左右,我觀看了100+部由大陸拍攝、製作和發行的有關抵抗日本戰爭時期的諜報記錄片、電影和電視影集。我也以純粹的局外人、觀察者的身份發表了10多篇有關汪的中英文文章,得出的99.99%的結論是:

1、在戰爭時期,從戴笠的角度而言,汪就是戴的下線(subordinate)。如果沒有這一層從汪的角度來看並行 (in parallel) 或者從戴的角度來說上、下的特殊關係的話,汪就是一個大漢奸,因為他和小日本侵略者有著密切、從1938年9月算起的互動關係,尤其是從前者於1944年3月~10月這一段期間就中國大陸和名古屋這兩個地方來去自由來講;和

2、如果應用international regimes(ir)/國際共善【common good(ness)】(或者良善的頂點)的第一階段這個理論,汪、蔣介石、戴、毛澤東、周恩來和其他人在某一個area/【中文翻譯有不少:(特定的)地方、區域、範圍、(電磁)空間、範疇和領域再加上1970年初才有和電腦有關的異度 (cyber)】參與ir的中外男女老少在非戰爭時期和戰爭時期絕對、絕對不是大、小漢奸和出賣國家的賊。

嚴格的來說,大、小漢奸並不等同於賣國賊。大、小漢奸乃可指一個漢人在中華大地的五湖四海直接或者間接(沒有被強迫)地幫助了侵略者,而賣國賊的配合敵人的言論或者行為則是不排除是在和平時期和敵人在(非)中華大地發生或者進行的。

蔣中正與戴笠,1940年代。(維基百科)
1940年代,蔣中正與戴笠。(資料照,取自維基百科)

戴鎖定了汪,是因為前者知道說汪將是一位極少數能夠和日本帝國的高級官員面對面打交道的政治人物,例如向戴報告對方某一些官員的健康狀況和閱讀由日本官方所提供的一些文件。簡言之,這種情報之取得是多少無價的。

作為一個情報人員,他/她的人格必須是正直的;否則的話,他/她很容易被脅迫、收買和變節。被客觀環境所逼迫亦即要存活下去,他/她要不斷地質疑對方,包括他/她的配偶和其他的家人和傭人,因為人心隔肚皮。又當面對敵人時,他/她必須要懂得演戲和搞套路或者隨時配合自己人的腳本。我可以舉出三個例子。

筆者的判斷是在77事變發生之後和1938年3月之前,知道打不過日本帝國軍國主義的汪就興起了曲線救國的念頭。作為軍統香港特別區少將站長的王新衡曾經說在汪去法國殖民地河內市之前的大約半年前,戴就第一次要求汪為軍統做事。筆者認為應該是更早,也就是1938年3月之前。由於汪答應了戴要玩一場很高層次、超級的間諜遊戲,前者刻意地選擇犧牲掉他個人的聲望和名譽。此話的意思是不知道內幕細節的別人會隨便的給汪貼上大漢奸這個標籤。

例子1:1938年3月,中國國民黨召開了一個臨時全國代表大會。蔣總裁刻意地打破了輩分制度,亦即把輩分比蔣高很多的汪貶低為副總裁。此舉是故意地讓小鬼子迷惑說這是蔣和汪較勁、惡裂鬥爭的結果。

例子2:於1938年6月24日,日本侵略軍的25艘軍艦加上8艘運送官兵的船隻輕而易舉地攻佔了馬當要塞的戰略要點。就這樣子,武漢市的重要門戶被打開了。在那之前,中華民國海軍和民間工人為了阻止侵略者沿著長江西上佈置了人工暗礁,沉船和水雷。筆者從文獻得知汪於1938年6月24日之前就透過一個曾經為戴的手下但之後賣命成為日本關東軍參謀部第二課的雙面間諜沈碧慧,把有關馬當要塞的布防圖從她的手中交給了倭寇。汪的所做所為並非賣國,一旦應用 ir 這個理論時。稍後,我會就ir做解釋。讀者就會更加地體會、理解我在講什麼。切記,一個文獻指出說於1938年9月,汪才開始故意地靠攏日本鬼子。汪的目的是要錯誤地引導很多人說他和蔣的不和乃是真的。

例子3:1939年3月,當汪還在河內時,最得他寵信之曾仲鳴被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為軍統(局)或者二處】刻意地打了三顆子彈在肺部。之後,曾被送到當地的醫院、死去了。為何使用刻意這兩個字?這是因為當觀看很多的中外作品之後,觀眾應該很清楚說在行動之前,具有特別任務的工作人員一定會被要求牢牢的記住那一個或者幾個將要被刺殺的人的照片或者素描。筆者絕對不同意說曾是被糊里糊塗、不小心地幹掉的。當向肺部開第三槍時,在近距離的殺手應該警覺到說汪和曾的長相根本就差很多。

戴笠為蔣介石赴湯蹈火,感動了蔣介石。(圖/維基百科)
戴笠(右)、蔣介石(左)。(資料照,取自維基百科)

戴有時候也玩真的。1939年1月17日,他的工作人員砍傷了在香港的汪的乾兒子林伯生。(1946年10月,被判決為漢奸的林在南京市的老虎橋監獄內被處決。)過了一天,軍統也在澳門開槍打死了汪的外甥沈次高。搞這一切真真假假的苦肉計的目的就是要忽悠小日本和幫助汪早日高度地取得東洋鬼子對汪的(充分)信任。

歸納一些平反力道不足的原因

筆者可以提出一些。

1、沒有戴作證,行嗎?

就情報界的運作方式,我們時常聽到的是絕(對)(機)密單線/單線聯繫、沒有複雜的交叉或者橫向聯繫。這種安排基本上是利大於弊。此話的意思是在境外工作的特務萬一被逮到了,在境內外的工作人員相對而言還是會比較安全的。汪應該一開始就是1對1的面對戴,不通過第三者。我認為汪會很小心的把情報放在廁所或者公園的某一個角落,等待戴的人馬去領取。不過,眾所周知,當得知戴於1946年3月墜機死亡,即便是汪還活著,他的下場和三號大漢奸周佛海應該還是一樣的:當周在南京市老虎橋(第一)監獄得知戴的過世消息時,改寫他的話,周說:完蛋了,這是因為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證明說他是1對1為戴工作的。不過,一個文獻指出與周保持經常聯絡的有程克祥、彭壽和彭盛木。這三人被簡化為程彭小組,是被戴要求打入汪政權的。值得一提的是,彭盛木是台灣省人也是周的日語翻譯人員。他不幸於1942年1月被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特務委員會特工總部,也就是自1939年9月起,正式運作的76號識破、逮捕。周還被程要求去挑撥其與汪精衞之間的關係。這一段文字是我在2023年8月13日才看到的。在此之前,在國立台灣大學政治系的一個刊物(2023年3~6月),我早就說過周頂多是在汪的要求下傳遞一般性的情報。其實,戴絕對不願意讓周知道說汪早已經是他的人馬。

失去上線是一件很困惱的事。值得一看的大陸電視影集有《風箏》、《身份證明》和《我是真的》。它們就在敘述摘掉不想要的標籤的痛苦過程。

筆者也推論與猜測過有關戴、汪、周佛海等人的諜報結構,所得出的結果為:1)是(個別單一的或者打個比喻一條龍式的個別單一的)串聯、2)還是並聯、3)抑或是(個別單一的或者打個比喻一條龍式的個別單一 的)(先)串聯 +(後)並聯,或者是4)更加複雜的(個別單一的或者打個比喻一條龍式的個別單一 的)(先)串聯 +(後)並聯。問題是,雖然這種非1對1的安排相對而言有利於把情報快速的傳送出去,但是敵人只要逮到其中的一個,加以對他/她本人採取殘酷的刑罰 (torquere)或者脅迫殺害他/她的家人之後,整個諜報網就可能馬上暴露、瓦解。

在這一段文字,我要進行一個推測。於1944年8~10月,汪自名古屋返回上海市的虹橋療養院 (Hongqiao Sannatorium)。從很多的諜報記錄片、電影和電視影集可以得知像是汪的病房肯定有至少3~4個76號的人馬看守著。又當時只有高級官員周佛海能夠隨時以他的身份進入汪的病房。筆者的研判是周佛海有替汪傳遞一般性的情報但是1)前者並沒有體會出汪就是戴的下線和2)這一些情報並不會在日後歸檔在如同《東方紅1949》的第8集的第3分鐘、第7分鐘和第37分鐘所呈現的有關中央保密局絕密卷宗、中央保密局電報文稿(密)的畫面,否則三號大漢奸的日記是會抖出這個天大的秘密。可是,筆者並沒有看到這個秘密。

20221128-汪精衛與蔣介石於1926年時的合照。(取自維基百科)
1926年,汪精衛與蔣介石合照。(資料照,取自維基百科)

2、多少汪的人馬於1949年的前後轉進台灣地區?當沒有戴之時,朝中是否還有人,就平反汪這個議題出來講話?很多的讀者應該猜得到說國民黨的固有中華文化就是喜歡送大小禮物,像是蔣給了阻止進攻蘇州河的解放軍的兩位將領各自100兩黃金和青天白日勛章一枚加上(明示或者暗示)日後的升官機會(觀看《戰上海/To Liberate Shanghai》的第78分鐘),不像在抗戰時期比較多的中國共產黨的上下會先想到老百姓的利益,因此,一些國民黨黨員會先對自己問說如果公開地站出來平反汪,他們各自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另外,台灣省是在1987年7月才解除戒嚴令的,而金門縣和馬祖縣的戒嚴令則是拖到1992年11月才被解除的。在那個年代,絕大多數的人的想法是擔心被誤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汪早就過世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故,為了紀念成立於1894年11月的國民黨,該黨的黨史館於2007年11月在國民黨中央1樓大廳舉行了113週年對黨的慶祝並且才首次展覽了汪的圖片。雖然此舉肯定多多少少安撫了一些海內外支持或者同情汪的處境的黨員,但是筆者認為那是不夠的。當馬英九擔任總統期間,我們也沒有聽到什麼動作。

言歸正傳,在抗戰結束前的那一年,戴打算重用周佛海。這是因為1)於1943年7月,周被戴正式吸收為軍統人馬;和2)周握有實權,他叫得動汪的軍隊也掌握和控制了財政大權。有人指出「至1944年初汪逆有海陸空軍40多萬人。」周的親信金雄白給的數據則為60萬。此外,一份資料顯示汪的夫人陳碧君在廣州地區掌控了三個師的軍事力量。

1945年8月15日之後,周佛海也積極地幫助了蔣重新獲得上海市的統治權和多少阻止了中共在該市的勢力擴張。周佛海的表現得到蔣的首肯。因此,當他於1948年2月在監獄過世時,蔣給與他優厚的葬禮。蔣也曾經給周佛海的兒子周幼海一封親筆函說他的父親並非漢奸。

1948年的下半年,蔣興起把台灣地區當做反攻大陸的復興基地的念頭。他最終並沒有挑選大西南地區,因為如果去了那裡他還要應付和對付桂系統 (Gui Military Group) 人馬的挑戰。換言之,相對而言,台灣地區的政治格局要比較單純。就事論實,蔣並沒有安排很多的汪政權人馬去台灣地區,反而是根據中華民國國家安全單位的估計,吾人得知1)數十年來,中共在台灣地區大約有5,000個間諜;和2)1950年5月,蔣經國在一次會議上,僅僅由於蔡孝乾的變節,保密局就清查了1,800+嫌疑犯人。

毛澤東。(美聯社)
毛澤東。(資料照,美聯社)

從《風雲1949》的第1集的第21分鐘,觀眾得知北平市公安局局長被告知說「北平有中統軍統等機關特務114個特工人員一點六萬國民黨的散兵游勇有五萬人,還有流氓、土匪、惡霸、逃亡地主等 北平人口有一百六十萬」也就是說每八十人就有一個是他們的人。《信仰/The Indominable Mission》第39集的第28分鐘有以下的台詞:保密局西南特區在1940年代末有3,000+個轉入地下、負隅頑抗的該局人員(含精幹特工) + 打散的部隊/武裝力量也有上萬人。在國民黨離開南京市之前,毛人鳳組織了20多個潜伏组也要求3,000多名特務留下來毛也於1949年5月的前夕規劃了8,000個軍統人馬潛伏在上海市(觀看《保密局1949》的第1集的第2~3分鐘)。另外看到的數據為:至1949年底,我公安人員先後破獲了419宗特務案件,逮捕特務分子1,499人、繳獲電台109部、墻紙數千件,而根據上海市公安局的統計:自1949年5月到1953年12月底,上海的公安機關破獲行動暗害案14件,其中負有暗殺任務的11件,爆破的3件,以市長陳毅為目標的就高達8件

簡言之,毛只要對汪在大陸的人馬傳達以下的命令就足夠了:乖乖地等待和配合國民政府的軍隊的反攻大陸。這就是叫做政治上的戴罪立功或者立功保命。

多少國民黨的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中統)和調查局的工作人員是支持或者同情汪的?在蔣的建議之下,中統成立於1938年3月。基本上,其任務是監視黨內被鎖定的黨員的一舉一動。該局也多少打入了汪政權的76號。在大陸電視影集,筆者也觀看到有關中統的畫面,例如《蝴蝶行動/Butterfly Action》的第25集的第37分鐘和40分鐘以及第26集的第40分鐘。其中的一個電視影集有讓觀眾看到的是:確實有忠黨愛國的中統諜報人員如同死間犧牲、奉獻掉自己的生命。不過,中統也時常和軍統爭風吃醋,搶奪資源。

《孫子兵法》提到五種間諜:因間、內間、反間(觀看例如改編自《黑三角/Three Black Triangles》這一部電影的30集的電視影集《黑三角》)、生間和死間、如果汪有對蔣提出一個成為死間的計劃,後者肯定會表揚前者。戴就很欣賞有這種膽量的部下。【觀看《絕密間諜》的第5集的第14分鐘、《偽裝者》的第39集的第10分鐘、《浦江諜影》的第6集的第21~24分鐘和第7集的第36~37分鐘)】。

總之,筆者認為中統也好或者調查局也罷不會有太多的人支持或者同情汪。這是因為當我投稿幾次給調查局的《展望與探索》時,我提出支持平反汪的論調沒有一次被通過審查。

多少軍統的工作人員是支持或者同情汪的?先談戴,就是連他都被中共牽制。在《雙十協定》,毛澤東大膽地提出一些要求,其中的第五項條件是要解散特務機關和不可以釋放漢奸。當時,戴為了他的個人前途,不能夠浪費他的資源、公開的為汪平反。在此,筆者要提醒讀者說在中共特務祖師爺周恩來去世之前的1975年10月7日,他突然清醒的對他的秘書說楊度是我們的人、不是大漢奸或者被貼上的其它標籤。對比之下,戴連講一點話或者撰寫一張便條的機會都沒有就過世了。

前面所提到的王新衡也值得再度被拿出來討論一下。戴曾經要王刺殺例如林伯生。王也在保密局服務過。

汪精衛(圖/維基百科)
汪精衛。(資料照,取自維基百科)

保密局是一個能夠配合蔣的單位。1955年3月,它被改名為情報局。為了剷除親近美國的孫立人以鞏固蔣的勢力,它於1955年5月25日製造了一個乃「指軍隊不聽指揮、不守軍紀而發生叛變的事情」的兵變事件冤枉了孫。孫是在蔣經國過世之後才被平反的。

筆者認為在戒嚴時期王並沒有在公開場合要求平反汪。直到張有朋的2013年1月《蔣介石與汪精衛的絕世祕密》這一本專書的問世,一般大眾才知道真相,像是王和蔣經國與張學良的關係「很深」。當我看到這一些文字時,加深了我的最初的研究與判斷:汪作為軍統鐵桿的純度很高、很高、很高。

為何「汪精衛紀念託管會」是被動的?於2010 年(10月之前?),該非政府組織在紐約市成立。何重嘉是目前該會的董事兼執行主編。作為汪的後人,她也只能夠就她所知與大家分享。對我而言,汪的孫女算是比較被動、不夠積極。她沒有學會比照趙經漢的做法亦即通過將近20年不斷的挫折和努力將她的父親趙仲容中將被中華民國政府於2018年3月追認為忠烈祠的烈士。

2023年8月,何回應了我但是沒有答復我的一個重要問題:汪是否為戴的下線。2019年7月,一個《中國時報》記者訪問了她,前者覺得叫汪為(大)漢奸太沉重。

為何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無法平反汪?這個位於台北市並且在2018年5月掛牌的單位已經基本上完成調查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所發生的不公、不義的事件的任務。 2019年2月,該委員會公告撤銷1,056人有罪的判決。到了5月,它再度撤銷2,006人的有罪判決。

2022年5月,這個委員會給了我一個電子郵件表示說平反汪並非他們在法定上要處理的議題。易言之,5月之後,降級為幕僚單位的工作人員也只能夠繼續處理1945年8月15日之後的(新)個案。

納悶的是:由於汪是反共的,為何當時在立法院擁有多數席位的民主進步黨不提議修改法規,納入自1937年7月7日以來所發生的不公、不義的事件?

20180906-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促轉會。(顏麟宇攝)
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資料照,顏麟宇攝)

為何教育和學術界呼籲平反汪的不多?2022年7月7日,一個位於台北市的基金會舉行了一個有關「重探抗戰史:戰爭與我們的距離」的講座。一位資深的政治學教授在他給我的電子郵件說有關平反汪的研究應該交給歷史學家。主要的問題是:不見得歷史研究者會比社會科學研究者客觀。前者所關心的是過去,而後者則要同時就過去,現在和未來套用或者創造一個經得起考驗的理論(和模式)。另外一位國民歷史研究者則說平不平反汪是次要的。她認為要把所有的事實呈現出來才是最重要的。主要的問題是:很多的資料是會被(刻意地)銷毀的,就是連《南社詩話》也有人對它提出質疑,說不是汪的作品。戴不可能從墳墓坐起來說汪就是他的下線。

是否會有第二個比較放得開的毛澤東?

2015年7月14日,中共《解放軍報》軍報刊發長文談抗戰期間的「漢奸現象」,點名汪等多個向侵華日軍投降的(大)漢奸。至今,在中國內地,收藏有關汪的專書似乎還是會碰到麻煩。由中國時報(台北)出版的《汪精衛與現代中國》這個套書在內地被禁止出售。

可是,我們也可以越來越多的看到內地的民間單位或者出版品有美言汪幾句的事實。筆者在大陸的《百度百科》倒是看到以下有利於汪的文字:1943年3月與日本帝國签簽約收回蘇州、杭州、天津等八市的日本租界,7月收回上海法租界,8月收回上海公共租界,10月宣布廢除不平等的《中日基本條約》。(順便一提的是,1943年1月9日,汪向美國和英國宣告雙方已經處於戰爭狀態。我在《聯合報》閱讀到以下的文字:直到1943年【1月】對日抗戰期間的中國,仍遭受共計22個國家的745個不平等條約。又我在《中國時報》閱讀到以下的文字:汪曾經派遣他的官員去控制新疆省。1943年5月,蘇聯才開始撤離新疆。之後,這一片國家的土地才被重慶國民政府統一。)筆者也在《百度百科》看到一個日本(不算高級的)官方人物讚美汪的一句話:「惟有【內閣總理大臣】近衛【文麿】。與汪先生坐在一起還相配。汪先生的風度氣概,如山河不驚,當時我嘴裡不說,心裡實在佩服。」

總的來說,台北當局光就宣傳就搞不過北京當局。後者願意砸下大筆的資金拍攝、製作和發行有關在中蘇邊境、東北(含淪陷之前的遼西南紅石嶺礦山區)、華北、華東、華中、西北、內蒙古(西部地區百靈廟)、上海市、南京市、廣州市、重慶市、成都市、海南島、台灣省、延安市、福建省、香港、澳門等等發生的諜報故事,其中也包括潜伏在南京國民政府的所在地、作為中共黨員暨情報員的日本人中西功 (NAKANISHI Tsutomu)。順便一提的是,2018年10月,收集了300餘幅珍貴歷史照片的清華大學校史館還在北京市首次舉辦了「華學子抗日孫立人圖片展。」

不過,除非出現第二個毛澤東,汪很難在大陸地區被平反。1942年春天,在延安市的毛請潘漢年把他的親筆信交給汪。信中,毛說:汪主席不惜自身聲名,效法程嬰存趙之舉,甘冒讓世人和歷史汙贈漢奸之名。前往淪陷區組織政府,服務人民。

汪精衛曾帶領毛澤東進入中國國民黨,並推舉毛澤東擔任中國國民黨中央宣傳部代理部長,稱得上算是毛澤東的人生導師。如果孫中山死後,國民黨是由他來主導,而且又能掌握住軍隊,可能中華民國會以一個非常類似於當今中共的姿態發展壯大。(國史館)
汪精衛曾帶領毛澤東進入中國國民黨,並推舉毛擔任中國國民黨中央宣傳部代理部長。(資料照,國史館)

汪的確下令殺過不少的共產黨員。國共的第一次合作的結束也是他本人宣佈的。故,很多的中共(的後代)黨員咽不下那一口氣。

回顧歷史,1949年9月,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在北京市召開。在那一個期間,宋慶齡等人向毛直接求情有關汪夫人的事。毛要求陳書寫一份認罪聲明、請求特赦。由於陳不認為有做過對不起國家的事,她沒有答應。

應用哪一個理論就能夠證明說汪絕對、絕對不是一個大、小漢奸?

99%的中國人/華人對ir一知半解。如果懂得應用這個理論的話,就會同意我說讀者要從ir和非ir(non-ir) 的角度來描述、解釋和推論汪,才能夠體會他的真正心裡、心態等等也才會更加地貼近100%的事實。

2023年4月,我首次把 ir 翻譯為國際共善(common good) 的第一階段。[請參閱”何謂 International Regimes (IR)?是否可以把它翻譯為國際共善的第一階段?/What are International Regimes?  Can We Translate the Term as 國際共善的第一階段?’’(尚未出版)。在這個階段,每一個regime只是藏在吾人的內心 (heart) 以及浮現、記掛著或者閃過我們的腦海 (mind)。國際共善的第二階段的重點是凝聚焦點在找出適當的機制 【mechanism(s)】。Mechanism(s) 可被細分為:(一)、設備、儀器、裝置【device(s)】;(二)、制度和機構 【institution(s)】;而制度又可細分為操作或者實踐(practices)和組織【organization(s)、bodies、bodies】。國際共善的第三階段為措施 【measure(s)】。國際共善的第四階段等同於維持 (maintian) 和永遠繼續 (sustain) 經營前面三個階段的共善這個結果。這四個階段是環環相扣的,缺一不可。問題是每一個regime是脆弱的,隨時要回到原點,也就是第一階段。

讓我舉出一個例子,讀者大概就懂 ir 的70~80%。眾所周知,汪和胡適是一樣的,他們公開地支持和平,也就是在他們的內心和腦海先浮現出一個要維持和永續經營和平的 regime。戰爭會帶來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有四個個案足以讓我們覺醒:

1)我的一個祖籍為四川省的同事父親碰到以下的遭遇。他在故鄉被國民政府抽壯丁 (press gang),不幸的是他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國內)戰爭俘虜。韓戰期間,這個父親被送到北韓去抵抗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部隊。命運再度玩弄他,他被美軍抓到。之後,他選擇了在1954年123自由日回到台灣地區。可是,就剩餘下來的一生,他還是過的非常的坎坷。如果當時他選擇了回大陸,處境應該是更加的淒慘,因為在古訓殺生成仁之下大陸的戰俘是被懷疑和瞧不起的,加上沒有社會地位。

2)我的另外一個山東省籍貫的同事的祖父曾經在軍統工作。當撤退到基隆市時,兩手空空也,足以證明其祖父為真正地忠黨愛國。

3)解放軍在1949年11月開始攻打重慶。一個保密局的隊長對他的五個手下說「不要再給國民黨賣命了。」這個隊長要保護和執行全重慶的大壩(含電廠)不被炸掉的冷箭計畫。(觀看《玉面特工》的第36集的第23分鐘)。

4)1949年5月,上海市被解放軍拿下。1949年7月的前後,一個在上海市人民政府工作的幹部說:「我特別希望以後再也沒有戰爭 每個家庭都能過上 幸福美滿的生活 那該有多好。」(觀看《破曉東方/Breaking Down East》的第21集的第34分鐘。)

汪是反對和日寇打仗的,主要的原因為打不過。維持和永續經營一個和平regime會帶給各方人馬好處,包括敵對國家,哪怕是一秒鐘。在核子時代,只需要操作員(複數)同時按下按鈕,核子武器的殺傷力就會在發射之後的一段時間展現出來。

汪精衛政權「成立3周年紀念大會」閱兵式。(維基百科)
汪精衛政權「成立3周年紀念大會」閱兵式。(資料照,取自維基百科)

當然,只要仔細的思考,戰爭也有ir的層面。一些罹患癌症的病人可以在核子彈頭爆發之後的地方早日得到解脫,不是嗎?

結論

2022年7月,出生於1944年3月的國家安全會前秘書長、陸軍二級上將丁渝洲說:「我從來沒有害怕過打仗,穿軍服時想到如何訓練部隊,從來沒害怕過,但現在退休20年,一天比一天害怕打仗。」汪又是如何?

汪乃是少年得志。年輕時候的他不怕死。他也同時知道說他是在賭一把。1910年2~4月他嘗試刺殺清朝的攝政王載灃。當時運氣佳的他被逮捕之後並沒有被清廷處以死刑。筆者認為當他答應為軍統工作時大約55歲。我看他也還是不怕死。

1949年12月,中華民國的行政院開始在台北市辦公。從那個時間點,中國在政治上一分為二。我們都知道說不少的政治家、政治人物和政客加上像是無法繼續擔任總統府參軍長職務的孫被平反。汪的運氣很差,在戒嚴時期幫他在公開場合講話的可以說是根本沒有。1987年7月之後,雖然平反汪的聲音比較大一些但是力道仍然不足。

可惜的是,汪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個被糟蹋掉的中華民國的政治人物。他不如在中共眼中的民族英雄張學良。張在晚年還可以得到李登輝的同意去美國夏威夷州居住。汪(和他的後代)只能夠安慰他們自己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蔣萬安多少為了他的政治前途斗敢就中正紀念堂的去留發表他的看法,他當然也可以對汪的功過說幾句客觀的話吧!?

80年快要過去了,汪何時能夠從他棺材跳出來說歷史終於還給他清白了?

*作者為美國紐約大學政治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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