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劍鴻觀點：蔣介石和戴笠各自有把汪精衛當作（非）自己人嗎？

過去3年多，筆者通過收集資料、思考以及與別人交換意見陸陸續續地發表了大約10篇有關汪精衛的中英文論文。

本文是從自己人[1]這個理論切入，主要的目的是要進一步地檢驗蔣介石、戴笠和汪之間的（特殊）關係。

至少有6種的自己人和一種非自己人

首先，我要講的是：一方面，蔣是信任戴的，而對汪則是打問號的，因為蔣會這麼地思考與認知：當打敗日寇之後，汪是否會東山再起甚至於取代他本人成為唯一的新中華民國領導人物？另一方面，汪對把權勢（power）放在第1位的蔣是打問號的，而對戴則是信任的，因為戴一再的保護汪。故，雖然戴先後對汪實施了至少11次的制裁行動，但是均未奏效。[2]換言之，一連串的11個假行動才是最貼近事實，主要的目的是要迷惑小日本鬼子。[3]為何不是十二個假？這是因為有一個個案是和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軍統（局）】無關。

其次，我要推論一下[4]：汪到底對戴而言是：1）等同於可以被犧牲掉的父母親、配偶和小孩的自己人；2）毫無血緣關係的自己人也就是咱們的人；3）具有雙重以上身份的自己人；4）帶有引號或者當面對對方時持有保留態度的「自己人」；5）（毫無血緣關係的）自己人殺（毫無血緣關係的）自己人，還算是自己人嗎（觀看內線／Undercover 的第28集的第17分鐘）？以及6）在 國際（泛）領域暨議題／international regimes 這個理論／治理的工具之下的自己人。須知，這個理論/工具[5]可以蓋過、中性化／neutralize 國際法、國內法、文化、文明、種族、膚色、血緣、年紀、民主、自由、黨派、宗教（派別）、負面的標籤譬如漢奸等等。

當然，吾人還要加上有血緣關係的非自己人，例如在《黑室／Black Chamber，》這個電視影集，有一個畫面讓人震撼：那個軍統主任為了表示效忠黨國，當著其他軍統官兵的面親自擊斃了他的妻子，因為後者是汪政權的人馬。

就這幾個選擇的項目，我覺得戴把汪當作（毫無血緣關係的）自己人也就是咱們軍統的人。這是因為從《蔣介石與汪精衛的絕世秘密》這一本於2013年1月出版的專書，吾人得知汪為戴的下線。

汪到底對蔣而言是：1）等同於可以被犧牲掉的父母親、配偶和小孩的自己人；2）毫無血緣關係的自己人也就是咱們的人；3）具有雙重以上身份的自己人；4）帶有引號或者當面對方時持有保留態度的「自己人」；5）（毫無血緣關係的）自己人殺（毫無血緣關係的）自己人，還算是自己人嗎?以及6）在 international regimes 這個理論/治理的工具之下的自己人。

當然，還要加上有血緣關係的非自己人。 （相關報導： 俞劍鴻觀點：國民黨的困境—再無罩得住的理論大師 ｜ 更多文章 ）

就這幾個選項，我覺得蔣並不把汪當作（毫無血緣關係的）自己人，比如前者的輩份比後者低。第3個和第4個選項應該是始終盤旋在蔣的腦袋中。如果蔣對 international regimes 一知半解，他還會錯誤地認為說他和汪與日本帝國主義者之間是可以保持一（大）段距離的亦即不站在一邊的。

幾點觀察

第一，作為一個研究或者搞情報的人，他/她的腦袋必定塞滿了無數的問號，光是自己人和非自己人就有幾種。有時候，他也會犯一個毛病，就是把一件簡單的事物（過於）複雜化。[6]

第二，由於各種自然和人為因素，有很多的寶貴機密資料不翼而飛。也有一些資料的保密期限很長，例如一個於2007年9月放映的電視影集​​《紅色追擊令／北方情諜／Supreme Order》，它所演繹的是1948年春天／6月的前後在大陸東北所發生的真實故事。到了片尾亦即第27集的第38分鐘，觀眾被告知說那個於1987年過世的男主角的最後執行任務不可奉告，因為那是一個絕對的秘密。[7]更有一些資料是互相矛盾。就戴是否為某一個諜報人員的上線，每位研究者只能夠各自描述、解釋和推論，看看誰的研究成果最貼近事實。當然，他所撰寫的文字要先合乎邏輯，才算是及格。然而，100%合乎邏輯的專書、學術論文等等也不見得能夠代表100%的事實。

第三，絕大多數有關汪的專書是沒有應用社會科學所講的理論／theory。這表示說作者遺漏了推論／inference 這一個重要、能夠預測未來的功能。

第四，實在是有必要區隔和平/承平時期和戰爭時期。隨隨便便給一個人戴上例如（現代）漢奸這一頂帽子是要不得的。如果在和平時期，一個人購買了美國貨品、去了一家日本餐廳請客、吃飯或者到那兩個國家工作、留學和觀光就變成了漢奸，天下豈不就大亂？另外兩個例子值得我們思考：余英時研究過汪。2012年2月，多少同情汪的他指出：以上關於汪…心路歷程的反覆論證並不是為他翻案，價值判斷根本不在我的考慮之內。我的唯一目的是通過心理事實的建立以理解他的詩詞。現在我要引一二反面的例證，與汪的心理狀態作對照。周佛海主和的正面理由，從他的日記來看，與汪精衛幾乎完全一致。他在日記中又記下了國民黨同仁的共識：「鹹以如此打下去，非為中國打，實為俄打；非為國民黨打，實為共產黨打也。」這也和汪精衛預言戰爭「必將使中共坐大」，如出一轍。又於2020年8月，一位在國際學術界的重量級學者推出了一個有利於汪、更加中性的概念，難道他也變成了漢奸？

第五，有些讀者的文化水準實在是太差勁。如果一位作者多次使用了譬如（小）日本鬼子這5個字的話，他/她會是日本人（的後裔）嗎？ （相關報導： 俞劍鴻觀點：國民黨的困境—再無罩得住的理論大師 ｜ 更多文章 ）

結論

在中國的歷史長河中，每一個朝代會早晚結束。何時才能夠看到汪的真正歷史定位？我觀看了很多的大陸的作品。我的推論是中共的歷史學家對汪早晚會多美言幾句的。這是因為間接的平反原因也可以看到：當​​1949年5月上海市被中國人民解放軍攻克尅之後，中共押解陳璧君從蘇州市到上海。宋慶齡和何香凝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上找到毛澤東和周恩來，為汪夫人說情。何對毛說：「汪…叛國投敵，陳…跟著一起跑，當了漢奸。但她畢竟是參與者，不是決策者。陳…已經在牢裡關了幾年，聽說身體不好，能不能實行特赦。」毛回應說：「…既然宋先生、何先生為【陳璧君】說情，我看就讓她寫了認罪聲明，人民政府下了特赦令，將她釋放。」

[1] 吾人可以排除掉以下的理論，因為以下的每一個理論無法非常地貼近事實：1。真；2。假；3。真、真、假、假；4。假、假、真、真；5。真、假和6。假、真。例如，就有別於2個真的1個真就足以告知讀者說制裁汪精衛早就1次成功了。可是，事實並非如此。簡言之，只有連續或者一連串12個假才是最貼近事實。

[2] 參閱我的文章：​​

史話》戴笠之死──制裁汪精衛，戴笠為何玩假的之1

史話》11次失敗──制裁汪精衛，戴笠為何玩假的之2

[3] 在第一集，我們聽到「德國鬼子」這個概念。觀看《老對頭》，accessed on January 10, 2022.

[4] 中共曾經向周佛海招手。1945年8月15日之後，在南京市，當時的汪精衛政權的行政院副院長為周佛海，擁有部隊。他接受了岡村寧次司令官的投降。中國共產黨也在爭取周。觀看《決戰南京/Decisive Battle in Nanjing》的第1集的第2分鐘和第8分鐘。當時，國軍的主力在西北和西南地區，而中共則在華東、華中和華北。中共所理解的“自己人”：就國民黨和汪政權的起義將領和部隊的重要待遇，保留部隊的建制，並且授予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番號，而軍事首長也改為解放軍的高級將領，成為“自己人。”參閱, 起義、投誠和投降都有什麼區別？1也​觀看《特戰先鋒》的第3集的第24分鐘。以下是一個很好的例子：1950年中，一個將領背叛了保密局。他要投誠中共。護送他去北京市的人民解放軍的成員的隊長知道說這個將領曾經殺死127個共產黨員。無奈的是，人民解放軍的的隊長不能夠對這個將領怎樣，只能夠把他當作“自己人”來保護到最後的關頭。隊長的死就是死間計劃的一個環節。觀看《獵虎1950》的第30集的第32分鐘和第38分鐘。

[5] 治理一個 area/地方、區域、範圍、空間、範疇和領域加上和電腦有關的異度/cyber；國家或者（電腦）世界需要工具。其中的一個最好使用但是錯綜複雜/convoluted 的工具就是 ir。每個 ir 是可以浮現出來的/被提出構想來的/formulated、維持的/maintained 和永續經營的/sustained。 Ir 是一個超越疆界但是吊詭/paradoxical 的理論【其中的一個是脆弱的/fragile 敵對 adversary regime (ar)】。不懂這個理論的會錯誤地認為說汪根本和小日本人就是一夥的、站在一起，他們之間並沒有絲毫的距離。 （相關報導： 俞劍鴻觀點：國民黨的困境—再無罩得住的理論大師 ｜ 更多文章 ）

被簡化的 ir 的結構為：國際 regime(s) +機制【mechanism(s)】 +措施【measure(s)】。我們可以先提一下中華民國在大陸38年期間的霍亂。上海市在經濟上發達但是它要面對極大貧富差距而且飲用水容易被污染這2個議題/issues。聚集大批貧民和苦力工人們的閘北地區是霍亂的重災區，這個疾病每隔2~8年就要大規模的爆發一次。當時應該浮現出非常不及格的齊心對抗霍亂 regime，因為有很多的死亡人數。肺結核是另外的一個議題。20世紀上半葉，它一直都是最致命的傳染病之一。於1934年6月啟用的虹橋療養院，是當時上海灘首屈一指治療該​​疾病的機構。

吾人也可以順便地談一下新型冠狀肺炎病毒（covid-19） 。2019年底，武漢市先爆發了這個病毒。2021年11月，武漢華南海鮮市場被認定為可能是新冠病毒最先開始傳播的源頭。緊接著，齊心對抗新冠病 regime 很自然的就閃過這個世界上的215個國家和地區的醫務人員、官員和老百姓的內心/heart和腦海／mind。由於這個病毒並不能分辨種族、膚色、年紀、黨派、宗教派別等等，不管在那裡的各方人馬在每個 area 就要一起合作來面對和解決這個病毒的議題。在每個 regime 之下，就是機制／mechanism(s) 和措施／measure(s)。我們要再度把機制細分為儀器設備／device(s)，例如呼吸輔助機器和體溫測量器以及機構／institution(s)。就每個機構，吾人還是要把它細分為實踐/practice(s)，例如每個人都要戴口罩和保持社會交流的距離／social distancing 以及組織／organization(s)，例如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就措施，一個例子是違反者會被罰款。如果維持和永續經營每個 regime 得當，所得出的結果不分敵我就是共善／common good。緊接著要提出的重點是：每個人要把維持和永續經營每個 regime 的經驗擴散出去到世界各地。當然，每個 ir 是脆弱的，因此在有些 areas 就要回到原點、重新來，畢竟人類對新冠病毒的認識一開始是陌生的，不知道說如果100個人被感染，就會傳染給另外的78人。

在汪的主要執政地盤，亦即江蘇、浙江和安徽這3個省加上南京市和上海市，他也不得不在每個 ir 之下和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合作。不懂 ir 這個理論的中國人到今天有99%。國際建制這個翻譯是絕對錯誤的，因為每個 regime 隨時來去。如果一個和 regime 有關的議題被解決了或者不需要了，吾人在那個特定的 area 就不需要那個 regime 了。就在抗戰時期，不懂 ir 的中國人可以說是99.999%。例如，在1921年4月我國駐 Berne 的 Envoy Extraordinary and Minister Plenipotentiary 簽署了 Convention and Statute on the Regime of Navigable Waterways of International Concern。當時，我國外交官把 (le) regime 錯誤地翻譯為制度。到了1982年12月，就海洋法公約，中共的外交官還是錯誤的把 regime of islands 翻譯為島嶼制度。也因為如此，很多的中國人會錯誤的以為說汪毫無疑問的是在幫助小日本鬼子或者和他們合作；故，他就是一個大漢奸。可是，一旦掌握了 ir 這個理論，就知道說換成蔣他也會在同樣的地盤和日本和非日本的男女老少合作來對抗那個病毒。

[6] 觀看《​​郵差》的第36集的第5分鐘和第24分鐘。

[7] 有一個 YouTube 的觀眾留言說：…所謂的絕密經過了70多年應該已失效，可以解密了。 （相關報導： 俞劍鴻觀點：國民黨的困境—再無罩得住的理論大師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退休特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