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與伊朗戰爭始於伊拉克:《一觸即發》選摘

2023-07-25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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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在波斯灣的戰略位置尤為重要,加上與蘇聯的綿長國界,因此在冷戰開始後,巴勒維的親美立場對美國開始變得重要。(示意圖,中國軍網)

伊朗在波斯灣的戰略位置尤為重要,加上與蘇聯的綿長國界,因此在冷戰開始後,巴勒維的親美立場對美國開始變得重要。(示意圖,中國軍網)

美國與伊朗戰爭始於伊拉克

美國與伊朗的關係既悠久又骯髒。兩國正式關係始於十九世紀中葉,直到二戰結束時,雙方互動整體上是積極的。一九四一年上台的伊朗國王穆罕默德.禮薩.巴勒維(Mohammad Reza Pahlavi)強烈親美。冷戰開始後,因為伊朗在波斯灣的戰略位置,以及它與蘇聯的綿長國界,巴勒維的親美立場對美國開始變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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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三年,美國和英國籌劃一次推翻總理穆罕默德.摩薩德(Mohammad Mossadeq)政府的政變後,伊朗對美國態度於是轉變。摩薩德與英國之間日益緊張的關係,讓共產黨勢力在伊朗逐漸壯大,可能將伊朗推入蘇聯懷抱,導致普獲人民支持的摩薩德倒台入獄。

穆罕默德‧禮薩沙‧巴勒維支持伊朗的「英雄體育」。(Wikipedia/Public Domain)
穆罕默德‧禮薩‧巴勒維。(取自Wikipedia/Public Domain)

巴勒維則逐漸更加專制。他規劃了幾個讓伊朗走向現代化的政策,導致與保守派團體的關係非常緊張。到一九七○年代後期,伊朗發生大規模反國王示威已經司空見慣。一九七九年初,伊朗強硬派推翻了巴勒維,由廣受支持的宗教學者阿亞圖拉.何梅尼(Ayatollah Khomeini)成立的伊斯蘭共和國取而代之。不到一年的時間,一個反西方的神權政體在世界上一個關鍵地區,取代了親美的君主政體。一九七九年十一月,由於美國長期支持巴勒維,憤怒的伊朗群眾占領了美國大使館,並將數十名美國人扣押為人質。伊朗將其中五十二人囚禁了四百四十四天。

美國和伊朗自此沒有建立正式關係。相對的,衝突是過去四十年美伊關係的象徵。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包括一九八三年汽車炸彈攻擊駐貝魯特美軍營區,造成二百四十一名美國軍人死亡的悲劇。此前幾個月,美國駐黎巴嫩大使館遭到伊朗資助成立的什葉派軍事團體真主黨發動的自殺炸彈式攻擊,十七名美國人死亡。一九八八年,美國海軍文森斯號飛彈巡洋艦意外擊落了一架伊朗客機,造成二百九十名乘客和機組人員死亡。

2022年環太平洋軍演,澳洲皇家海軍艦艇坎培拉號、補給艦、瓦拉蒙號航行(美聯社)
1988年,美國海軍文森斯號飛彈巡洋艦意外擊落了一架伊朗客機,造成290名乘客和機組人員死亡。(示意圖,美聯社)

一九八○年代後期,美國在波斯灣地區對伊朗的主要策略是有限度的海軍行動。一九九○年代,柯林頓政府對伊朗實施禁運,國會則加碼通過一連串額外的制裁措施。

二○○二年底,美國指責伊朗製造核武,數月後,聯合國的評估結果支持此一指控,稱德黑蘭沒有報告與製造炸彈計畫相關的「特定核物質和活動」。

在整個二○○○年代,伊朗提供武器、訓練和裝備給伊拉克民兵,支持伊拉克製造動亂,對抗美國。這就是二○一七年一月川普政府開始執政時,德黑蘭和華盛頓的博弈狀態。

甚至在大選之前,川普就一再誓言要讓美國退出伊朗核協議,正式名稱為「聯合全面行動計畫」(Joint Comprehensive Plan of Action)──這是二○一五年,美國等聯合國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及德國與伊朗共同達成的核協議。

他聲稱二○一五年的協議是「可怕的交易」和「最糟糕的交易」。國會中許多共和黨人都同意,以色列和幾個波灣阿拉伯國家也同意。批評人士說,該協議威脅了美國安全,從未真正結束那個政權發展核彈的工作,甚至掩護德黑蘭推進核計畫。他們又說,這個交易的驗證機制不足,也沒有給予國際核檢人員合理與適當的管道接觸伊朗核設施。

伊朗核協議不是一個好協議。它在解凍伊朗資金和提供制裁救濟方面提供了太多誘因,但在協議涵蓋範圍、期限和查核機制方面卻不足。川普說伊朗政權不可信,他是對的。這就是為什麼幾個缺陷條文就讓整個協議看起來思慮不周、規劃拙劣。

美國國務院4年來首度公布核彈頭數量,創冷戰以來新低。圖為美國1950年代製作的核彈。(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聯合全面行動計畫」是2015年美國等聯合國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及德國與伊朗共同達成的核協議。(示意圖,取自維基百科)

除了禁止伊朗發展核武器,川普還強調處理他們的彈道飛彈和該區支持恐怖主義等議題的重要性,這兩者都威脅到美國在中東的軍隊,以及如以色列和科威特等夥伴國家。雖然核問題對鄰近國家來說,是合理和攸關生死的問題,但它仍然是一個未來才發生的問題。伊朗的彈道飛彈和德黑蘭支持恐怖組織,則是美國和我們的夥伴國家每天都要面對的嚴重問題。

伊朗核協議理應涵蓋以上所有的議題。我認為,歐巴馬政府相信,即使協議中關於核武的條文有缺陷,也是他們能從德黑蘭得到的最好條件。但是,是這樣嗎?為什麼不更努力,讓以色列、沙烏地阿拉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以及該區其他國家也加入呢?

在二○一八年美國最終退出核協議前,川普總統說:「我很清楚,在目前腐朽的協議結構下,我們無法阻止伊朗造出核彈,」他接著說:「伊朗核協議的核心有缺失。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會發生什麼事,大家相當清楚。」1與此同時,白宮對德黑蘭實施了廣泛制裁。

美國前總統川普。(美聯社)
美國前總統川普。(美聯社)

如果我在二○一八年川普退出伊朗協議前就是內閣成員,我會建議先嘗試將該協議作為條約處理,然後送交參議院徵求參議員的意見和贊同。這麼做,除了是處理如此重要協議的正確方法,這個策略還可以更有效揭露該協議的弱點和缺乏基本支持。畢竟,核協議能否在參議院獲得多數票還都有疑問,更不用說取得同意所需要的三分之二票數了。

參議院若是否決了二○一五年協議,這將為國會山莊的民主黨人和共和黨人密切合作、起草改進版協議奠定基礎。一旦完成,我們就可以和波斯灣的夥伴和歐洲盟友聯繫,進一步完善該計畫,並達成新的共識。

相反的,川普退出該協議,並發起一場「最大壓力」計畫,對伊朗實施嚴厲的經濟制裁,目的是強壓伊朗回到談判桌。川普政府希望達成新協議,解決原始協議中的缺失。共和黨在國會的盟友和美國在中東的夥伴盛讚總統的做法。國會的民主黨人士與許多英、法、德(該協議的三個簽署國)人士則抱持反對態度。他們繼續支持二○一五年協議的態度,可能會讓伊朗覺得最好不要開啟協商舊協議的大門,以免自找麻煩。

國務卿邁克.龐佩奧(Mike Pompeo)和我在許多場合都公開表示,華府願意與伊朗坐下來談一談,而且不預設立場。但我從未收到德黑蘭或我們盟友就此事傳來的消息,我相信龐佩奧也沒有收到。實際上,只要現有協議仍然受到美國國內和國際的一些支持,實施「最大壓力」計畫必然艱難。因此,我得出結論,我們所走的道路很可能會導致軍事對抗。

*作者馬克.艾斯培(Mark Thomas Esper),美國前國防部長(2019.7~2020.11),本文選自作者新作《一觸即發: 一位非常時期美國國防部長的回憶錄》(勝利媒體TVBS),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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