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未見的尷尬時刻！投了6輪票美眾院議長依舊難產，麥卡錫為何就是選不上？

美國政府的行政機關過去常因為國會否決預算而停擺，這次換立法機構面臨百年一遇的停擺危機。第118屆美國國會3日開議，優先要務就是選出議長。但時隔4年奪回聯邦眾議院多數席次的共和黨卻大搞內鬨，角逐議長大位的共和黨領袖麥卡錫因黨內部分極右派阻撓，連續6輪投票都未能跨過當選門檻218票。

現年57歲的加州聯邦眾議員麥卡錫（Kevin McCarthy）長期擔任共和黨高層職位，自2019年起擔任眾議院少數黨領袖，但始終沒做過議長，因此當議長可以說是他政治生涯的夙願。去年期中選舉結束後，他擊敗了同黨極右翼小組「自由連線」（Freedom Caucus）成員畢格斯（Andy Biggs），連任眾議院共和黨領袖。他對媒體信誓旦旦地表示「有信心直取議長大位」。

麥卡錫雖然信心滿滿，黨內極右派的掣肘卻令他選得艱難。接替民主黨籍前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成為民主黨新領袖的非裔眾議員傑佛瑞斯（Hakeem Jeffries），得到黨籍議員全體支持。共和黨「自由連線」小組卻提名佛州的非裔共和黨籍眾議員唐納茲（Byron Donalds）挑戰麥卡錫，使議長選舉呈「三腳督」局面，也創下一次有2名非裔人士參選的新紀錄。

共和黨在本屆眾議院有222席，民主黨有212席。麥卡錫這幾次投票僅分別得到203、202、201張票，這意味著接近20名同黨議員支持唐納茲，導致他得票甚至比民主黨議長參選人更低。下次投票預計5日中午進行。雖然麥卡錫仍在為競選議長奔走，但考慮到有5名共和黨人強硬反對他擔任議長，麥卡錫有可能無法成功接任議長之位。

「自由連線」為何不讓麥卡錫當議長？

麥卡錫得擺平黨內各個勢力，才能當選議長之位，尤其必須取得極右翼「自由連線」的讓步。「自由連線」是共和黨在眾議院最保守、極右的小組，也是出了名的「不妥協」團體，引發過無數次黨內分裂，常用不受歡迎的拖延議事策略來表達他們的反觀點。2011 年至 2015 擔任眾議院議長的共和黨人貝納（John Boehner）更曾譴責他們是「立法恐怖分子」（legislative terrorists）。

「自由連線」大約有30名成員，比共和黨內不支持麥卡錫的票數還要多。這證明該黨團本身也是分裂的，同樣為極右派的眾議員格林（Marjorie Taylor Greene）背叛小組成員，稱他們「就愛搞破壞」，反對麥卡錫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指出，反對麥卡錫的這批議員本身其實沒有太多優先議程要斡旋，他們的計劃似乎是「把玩具弄壞，這樣就沒有其他人可以玩了」。

曾與該小組交手過不少次的前議長博納觀察到：「他們真正感興趣的是搗亂……每次他們投票否決一項法案時，都會收到福斯新聞（Fox News）或電台談話節目的邀請。這是一個自戀且危險的惡性循環。」 （相關報導： 如何嚇阻中國出兵進犯台灣？前北約秘書長拉斯穆森建議這2點 ｜ 更多文章 ）

博納2015年在「自由連線」的杯葛下辭去眾議院黨內領袖的職位，接替他參選的共和黨2號人物麥卡錫也受到該小組的反對，直到萊恩（Paul Ryan）參選，共和黨才取得共識，推舉萊恩為眾議院議長。

本周新一屆眾議院議長選舉期間，「自由連線」小組內部的「不要凱文」（Never Kevins）5人組──亞利桑那州眾議員畢格斯、蒙大拿州聯邦眾議員羅森戴爾（Matt Rosendale）、北卡羅來納州眾議員諾曼（Ralph Norman）、佛州眾議員蓋茲（Matt Gaetz）、維吉尼亞州眾議員古德（Bob Good）──到處遊說其他成員堅拒麥卡錫。

許多反對麥卡錫的極右翼眾議員都是川普（Donald Trump）的親密盟友，他們希望將黨的路線拖向更右傾的一端。麥卡錫也是川普的盟友之一，兩人關係在2021年1月6日國會大廈遇襲後經歷了短暫的分裂，麥卡錫最初指責川普煽動叛亂，但隨後迅速收回斥責，稱自己仍是堅定捍衛川普的人。

議長選舉前夕，「自由連線」要求麥卡錫接受他們提出的條件，諸如表決限制國會議員任期、達成預算與支出平衡、降低杯葛議長的門檻等等。但麥卡錫並沒有全部接受，他向媒體表達原則立場：「在過去兩個月裡，我們全體共同制定了所有議員的權力與規範，但我們並沒有賦予某些人凌駕於其他議員之上的權力。」

結果就是，那些成員連同其餘十幾名議員一起杯葛麥卡錫，並且另推他們支持的人選。古德稱，麥卡錫似乎不會改變領導模式，這是他們杯葛他的主因。1日晚間，9名極右翼共和黨人聯合表示：「我們的請求幾乎未獲得具體承諾。時代改變，我們也應徹底改變現狀，而不是延續共和黨過去和當前的失敗。」

沒有議長，聯邦眾議院該怎麼辦？

這是自1923年以來，首度有眾議院議長未在第一輪投票中當選。繼續拖下去，就會延誤議員宣誓就職與國家議程的進行。舉美國國會議長難產時間最久的一次為例，1855年，眾院議長選舉從該12月投到1856年2月，共進行133輪投票，當時立法機構停擺多時，令公眾質疑「我們還需要有眾議院嗎？」

沒有議長，美國聯邦眾議院就會完全停擺。按照美國憲法規定，聯邦眾議院只有先選出議長，新一屆眾議員才能正式宣誓就職，任命各委員會主席、決定會議程序和啟動立法監督。一天選不出來，就必須一輪輪地投票表決，直到選出過半數支持的人選為止。

在選出議長之前，眾議院書記官強森（Cheryl Johnson）將會暫時掌管眾議院，成為第一位領導美國立法機構的黑人女性。也就是說，在共和黨產生的鬧劇中，美國將繼續創造各種不同的歷史紀錄。

僵局將如何解決？

目前尚不清楚麥卡錫是否能順利當選，即使川普在第四輪投票後發聲，呼籲極右派議員支持麥卡錫擔任議長，「自由連線」小組成員仍不打算收手，其中科羅拉多州眾議員波柏特（Lauren Boebert）隔空回復川普說：「親愛的總統，你不應該來勸我們投票支持麥卡錫。相反地，你應該去告訴麥卡錫『你票數不夠，該退選了』。」

根據英國廣播公司（BBC）的分析，解決目前僵局的方法只剩三種：第一，麥卡錫堅挺參選，眾議員們不斷表決，直到麥卡錫當選為止。第二，麥卡錫妥協、退選，共和黨推出一個獲得黨內共識的人選。第三，共和黨與民主黨共同支持一個都能接受的人選。

無論麥卡錫能否通過做出更多讓步來贏得「不要凱文」成員的支持，這場鬧劇都已經削弱他的權力基礎，也證明他可能無法讓整個共和黨團結起來。芝加哥大學政治專家魯賓（Ruth Bloch Rubin）表示，麥卡錫基本上是「黨內一方的人質」。受制於共和黨極右翼小組的議長將使國會更難通過有爭議的立法，拖慢美國政府的改革速度。 （相關報導： 如何嚇阻中國出兵進犯台灣？前北約秘書長拉斯穆森建議這2點 ｜ 更多文章 ）

民主黨人則從容看待共和黨的亂局，也訕笑著麥卡錫的窘境。民主黨推舉的溫和派眾議員傑佛瑞斯直言，共和黨讓他們看見民主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