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澳洲調查報告,男性遭性侵平均要25.6年才會揭露、女性20.6年,為何如此之久,就是因為多數性侵是熟人或有權力的人施加,受害人怕被懲罰、幾乎不敢說出口,也怕無人相信。台南張博勝長達20多年的30多名性侵事件受害人之一如今已成年,她始終記得當年發生事情後,她試探性問阿媽:「老師親我臉,怎麼辦?」沒想到阿媽回:「那是老師喜歡你啊。」之後她每周去補習班都被老師侵犯,她又試探地問媽媽,被老師親臉怎麼辦?媽媽卻說「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她在那之後不敢再提。
「跟家裡說、但家裡沒撐住他們,那傷害,不亞於性侵。」張萍說。
這種說不出口的痛苦,荷光心理諮商所之諮商心理師郝柏瑋在工作也遇過許多,可能是老闆對員工、長輩對晚輩、學長姐對學弟妹、加害人也可能是鄰居、親戚、父母、手足,各種權力不對等就會造成噤聲效應。
「他不認為他的聲音可以被聽到……我臨床經驗,很多人都說他們隱約知道不對勁,但想到要把事情講出來、揭露出來、要面對,都是特別大的壓力。」郝柏瑋說。
在郝柏瑋看來,校園性侵案受害人總承受相當複雜的心理狀態,例如人本分享的幾個案例,老師都會施予恩惠與關注、同時又給予威脅,老師給孩子的東西太複雜矛盾,若是孩子原先就崇拜老師又被「特別關心」,他就需要花更多時間去釐清自己對老師的感受。
「這需要很長時間去想,他一方面會覺得老師不應該,也會想,他邀我過去我就去,我是否也有問題?如果跟信任的人講、卻被問『怎麼不保護自己』,他又被打回票,他要持續不斷消化外面進來的批判──因此,很多個案都要20年後,可能是看到某新聞、某資訊,才能確知自己的感受。」郝柏瑋說。
太多不了解的人會覺得乾脆都不要講、避免造成二次傷害,郝柏瑋說這只對一半:「確實有相關新聞資訊出現時,相關經驗者可能會被勾起創傷反應,但不講會有更長期影響,如果沒機會說,他就會以為只有我這樣、是我的問題──也因此,現在MeToo運動鼓勵倖存者說出來,這不只對個案身心療癒有幫助,也對其他在暗處的人有幫助。」
郝柏瑋也提醒,當今性教育還是太過於「模板化」,人們教孩子防範陌生人跟網友、不要隨便收別人給的飲料糖果,卻不會教孩子要防老師、長輩、爸媽的好朋友,而事實上,熟人性侵的比例極高。

很多家長得知孩子可能被侵犯時會把事件「一般化」、例如跟孩子說「這是老師關心你」,郝柏瑋難以苛責這些家長,這是家長想把事情「回歸正軌」的反應,但他也希望家長練習傾聽孩子,讓孩子能說什麼就說、即便說得資訊破碎又前後矛盾也繼續聽,跟孩子建立信任關係,孩子才能表達出他遭遇的事。
如今被揭露的校園性侵案或許也只是冰山一角,還有更多過往發生的、正在發生的未能爆發,張萍多年來處理校園性侵案的深刻感受是,要解決問題不能只是把性侵老師關起來,最重要的是改變體制與師生關係、別讓孩子無條件地害怕威權。至於該如何讓孩子擁有自我(主體性),張萍也提醒,家長必須先尊重孩子的感受、不用威權或打罵教育小孩、讓孩子知道自身的感受也很重要。 (相關報導: 寧願考不上第一志願!台中名校資優生揭地獄青春:全身傷回家,父母卻選擇相信名師… | 更多文章 )
「要聽老師的話喔!」這句話放眼許多校園性侵案件,都是難以想像地駭人與沉重,也成了讓名師成為狼師、一再重覆的犯罪手法──也誠如張萍所言,唯有養出有自信、相信自己感受的孩子,才能抵禦世界洶湧而未知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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