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持獨立音樂 文化部走完第一哩路 然後呢?

2018-07-03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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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搖滾樂團「茄子蛋」獲本屆金曲獎最佳新人獎,並以專輯《卡通人物》拿下最佳台語專輯獎。他們向家人喊話:「將來會有工作了!」(資料照,顏麟宇攝)

獨立搖滾樂團「茄子蛋」獲本屆金曲獎最佳新人獎,並以專輯《卡通人物》拿下最佳台語專輯獎。他們向家人喊話:「將來會有工作了!」(資料照,顏麟宇攝)

文化部硬地樂團音樂補助,過去10多年來為台灣音樂界挹注活水,補助對象中,除樂團「草東沒有派對」、「茄子蛋」相繼於去年、今年成為金曲獎大贏家外,歷年金曲入圍名單中,不少樂團也是透過該補助籌措錄製專輯經費。然而在鋪完第一哩路之後,政府還能如何扶持獨立音樂?對此,台北市音樂創作職業工會總幹事彭季康舉出2項建議:成立國家育成中心及錄音室,以及舉辦跨產業媒合會,對此他強調,目的是想讓產業活力回到民間,不用靠公部門一直丟錢,「不然公務員搞完也會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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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政府救了艾比路錄音室 

位於英國倫敦的艾比路錄音室(Abbey Road Studio),以錄製披頭四全體最後一張專輯《Abbey Road》聞名,更因披頭四於錄音室外頭的街道上拍攝專輯封面,成為全世界樂迷心中的聖地。然而這間屬於EMI公司旗下的錄音室卻於2010年傳出將出售,最終由英國政府出面將其列為二等登錄建築,避免其遭到改建,而在2015年,艾比路更成立學院,培養音樂製作及錄音人才。

披頭四解散前錄製的專輯〈艾比路〉封面。(維基百科)
披頭四解散前錄製的專輯《艾比路》封面,讓艾比路錄音室成為全世界樂迷心中聖地。(維基百科)

國家建育成中心 「提供百萬麥克風」

彭季康以此說明,在補助之外,可以透過國家力量建立育成中心,把它變成很便宜的錄音室,讓樂團、歌手可以使用。對此他表示,「當你歌唱到一個地步,就是需要一支100萬的麥克風來錄歌,不然永遠不知道什麼是對的聲音」,而現在台灣的處境,很像100個人都自己有一支1萬塊的麥克風,但沒有一支100萬的麥克風,他認為,這樣的設施是國家可以協助的。

對此構想,民進黨立委張廖萬堅則認為,國家錄音室與育成中心的想法可能要分開討論。他表示,國家錄音室的想法,較接近為由國家支應樂團錄製專輯的「硬體」,但此方法,與現行補助專輯錄製的做法,在效果上差異不大,但又缺少了「選拔」的性質;再者,數位化時代錄音設備、技術日新月異,由國家提供的錄音室考量到預算、決算,恐怕1、2年就已無法滿足音樂人的最低標準。

立委提疑慮 「獨立音樂」靠政府扶植?

對於育成中心,張廖萬堅則表示,這就變成由政府擔任製作人,或選秀節目的「老師」,用國家資源培訓出足以在市場中廝殺的「選手」,並提供如行銷等軟體資源,然而他指出,這就會出現「國家適不適合介入音樂市場」的尷尬問題,他個人對此暫持保留態度,畢竟很難想像以反主流、反威權為核心意念的獨立音樂,能讓由政府扶植的音樂人佔有一席之地,而若是以「使音樂人加入主流市場」當作目標,那恐怕還不如透過媒合的方式,由市場上既存的經紀、唱片公司來栽培。

整體而言,當獨立樂團踏過第一哩路、製作完首張專輯後,張廖萬堅認為,比起育成中心,國家錄音室或許才是真正能降低第二張專輯門檻的方法。

20180427-「翻轉過勞惡環境勞動教育不能等」記者會,立法委員張廖萬堅發言。(陳韡誌攝)
立委張廖萬堅認為,比起育成中心,國家錄音室或許才是真正能降低第二張專輯門檻的方法。(資料照,陳韡誌攝)

彭季康:媒合會方式更勝補助

而在跨產業媒合會方面,彭季康說明,相較於丟補助,政府更應該試著辦媒合會,只要設個餐會、飯局,把各個領域的人找來介紹一下,然後示範幾個sample(樣本),大家就會知道可以怎麼做,而如果後續成果好,國發基金就可以跟著下去,也不用一直靠公部門丟錢,「活力要回到民間,不然公務員搞完也會很累。」

彭季康表示,像金曲音樂節的媒合會都是辦商務會議形式,只是見面會,但像法國坎城MIDEM國際唱片展的媒合會,就是辦成演唱會形式,把各領域的人直接找來聽歌、看表演,做生意的投資人看了就會對這些歌手、樂團有想法,知道可以怎麼做來產生獲利,當場就可以聊能怎麼合作。

融合音樂、網路、科技公司

他並舉例,像彼得‧傑克森在紐西蘭創立的動畫公司威塔數位,紐西蘭還有專門成立一家網路公司來支援它的網路,所以當史蒂芬‧史匹柏在拍《丁丁歷險記》時,遠在紐西蘭的威塔可以跟美國好萊塢同步對稿、確認3D模組細節,像這樣的合作要成功,就是要問產業人員有沒有技術能支援,若能辦一個媒合會把像音樂公司、網路公司、科技公司的人找來,搞不好聊一聊,音樂人問哪個技術沒有沒辦法做,科技公司的人就可以直接提供支援。

彭季康也指出,像這樣的媒合會要常辦,金曲一年只辦一次,今年還在討論AR、VR技術,但現在國外已經在討論人工智慧了,他認為產業變化的速度很快,一年才辦一次追不上速度,而且政府單位連買支掃把都要開標案,運作的速度會追不上;而若是只辦純音樂人的研討會,會開完就沒了,「同溫層開會是沒有意義的,要開跨產業的媒合會才行。」

政府扛風險 花300萬點火苗

彭季康並解釋,政府在這其中,首要是要營造氣氛,讓大家覺得這可以幫助到產業,才會想來聊聊天,而必要時再下來點個火,出關鍵的基金,或把風險最大的地方扛下來,像產業育成是不會有人想搞的,因為無法回收,但如果政府下來出錢,300萬就可以把一個團做起來,這對業界可能是有點困難的數字,但對政府卻是很可以接受的預算。

彭季康強調,他希望的是小政府模式,政府只要把這個平台做出來就可以了,就負責吃請客吃飯,找大家來聊天就好,盡量讓產業流動,不用像現在一樣,文化部補助製作、補助行銷,變成像一間唱片公司一樣。

金曲獎交流會 發現意外需求

製作人林尚德則提供另一種觀點指出,他有去今年金曲獎的交流會,這個會議大家都可以去交換想法,可以明確知道產業界的需求,也有人直接帶著藝人的作品來跟活動廠商談,才會知道像有人想做民族風的搖滾場,這種需求之前是都不會知道的,這是很好的機會。

林尚德談到,此外也有海外想打進華語市場的廠商會來,像荷蘭的串流商FUGA還沒進到中國跟台灣,這次就也有人進來,而在會議之後,晚上大家就直接去聽金曲音樂節的表演,對於會議他認為挺有意義的,但他也坦言,實際產值、成效如何就不清楚了。

金曲音樂節 媒合成交值達5億元

對此,文化部影視及流行音樂產業局表示,影視局自2014年起辦理金曲國際音樂節,並以此為平台,與日本TIMM音樂節、泰國大山音樂節進行策略聯盟,交換演出資源,過去曾選薦八三夭、Hello Nico樂團及巴賴等國內歌手、樂團赴此2大音樂節演出,今年更新增與瑞典Live at Heart音樂節聯盟,將陸續選薦台灣藝人參與國際音樂節演出,將台灣音樂向國際輸出。

對於近年成果,影視局則說明,2016年金曲國際音樂節,參展國內外廠商共有341家,其中國外買家50家、國內買家291家,媒合場次396場,成交值達5.8億元;2017年共國內外廠商共計311家,國外買家52家、國內買家259家,媒合場次為420場,成交值達4.9億元;今年則共有387家廠商,國外66家、國內321家,媒合場次330場,成交值達5億元。

20180620-金曲獎國際音樂節開幕記者會,由左到右分別為歌手王詩安、周興哲、王若琳。(陳韡誌攝)
金曲獎國際音樂節,今年媒合330場,成交值達5億元。圖為6月時開幕記者會,由左到右分別為歌手王詩安、周興哲、王若琳。(陳韡誌攝)

一次性商演 營造長期合作關係

張廖萬堅表示,金曲音樂節是一個讓台灣有獲獎實力的音樂人,得到國際資金、通路與市場的好機會,雖然跟國際影展不同的是,相較於電影,音樂人比較難透過一次性的合作、演出,就獲得極大的市場利益,然而曝光率、商演、資金的增加,終究是音樂市場擴大的必要元素,從文化部提供的近3年成果來說,確實是為音樂市場創造了億萬商機,但他也要反問,這樣的成果有沒有後續追蹤?如何讓音樂人藉由這些一次性的商演合作,換取國際曝光度,甚至是創造出長期合作關係,這是文化部接下來必須去規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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