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戰分子割斷不肯離家者的喉嚨:《倖存的女孩》選摘(1)

2018-04-26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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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死軍走了,好戰分子迅速填補撤守的軍事崗哨和檢查站,把我們困在村裡。我們沒有逃脫計畫,而ISIS迅速封鎖連接辛賈爾南部村落和山區的道路。在這之前,已經有不少人家躲到山裡去了。當晚試圖逃走的少數人家都被捕獲,慘遭殺害或擄走。我媽的外甥企圖和家人開車離開,而ISIS攔下他們時,當場格殺了男性。「我不知道女人們怎麼了。」媽接到電話後這樣告訴我們,所以我們盡往最壞的情況想。像這樣的事情開始傳遍街巷,使家家戶戶彌漫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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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蘭國(IS)的「首都」拉卡拉卡(Raqqa)(AP)
ISIS在庫德族敢死軍撤退後佔領軍事點,並封鎖對外道路。圖為伊斯蘭國(IS)的「首都」拉卡拉卡(Raqqa)(AP)

ISIS來到克邱時,赫茲尼和沙烏德都在外地工作──赫茲尼在辛賈爾城,沙烏德在庫德斯坦──他們整夜打電話來,因為他們人在遠方,也因為他們平安無事。他們竭盡所能告訴我們辛賈爾發生的事。成千上萬奔逃的亞茲迪人,帶著他們的牲畜沿單線道的馬路往山裡去。幸運的能擠進車裡或掛在卡車旁邊穿越人群,以最快速度前進。有些讓長者坐獨輪車推行,有些弓著背揹他們走。正午的太陽炙熱得危險,有些老邁的或生病的橫死路旁,削瘦的身體像掉落的樹枝坍落沙土裡。經過他們的人是如此著急地趕往山區,也如此害怕被恐怖分子抓到,似乎對此渾然不覺。

亞茲迪人往山區前進的路上,隨身物品沿途掉落。嬰兒車、外套、鍋子──他們離家之初,一定覺得無法捨棄那些東西。沒有鍋子要怎麼煮東西呢?萬一抱寶寶抱到手痠怎麼辦?他們可能在冬天之前回到家嗎?但最後,隨著腳步愈益沉重,往山區的距離似乎更漫長,那些東西都變成累贅,而像垃圾一樣被留在路邊。孩子拖著腳走,走到鞋子解體。一抵達山區,有些人直接爬上陡峭的山腰,有些人藏身洞穴、聖堂或山裡的村落。汽車沿蜿蜒的道路疾駛,有些因駕駛在匆忙中失控而在路邊翻覆。山裡的高原擠滿流離失所的人。

到了山頂也不得輕鬆。有些亞茲迪人立刻搜尋食物、飲水或失散的親人,向山村的居民求助。有些人一動不動坐在原地。也許他們累了,也許在這個從ISIS入侵辛賈爾之後第一個平靜的時刻,相對安全的時刻,他們開始回想剛剛發生的事。他們的村子被占領了,他們曾有的一切,現在都是別人的了。當ISIS席捲辛庫爾地區,好戰分子摧毀了多座矗立山腳邊的小聖堂。山區附近一座平常留給孩子用的墓園,現在擠滿各種年紀的屍體──遭ISIS殺害或往山區的路上死去的人。數百人慘遭屠殺。男童和少女則被擄走,送往摩蘇爾或敘利亞。較年長的女性,家母年紀的女性,則被集中處決,埋入亂葬崗。

2018-04-23《倖存的女孩》立體書封(圖為時報出版提供)

*作者娜迪雅‧穆拉德,人權運動者。她是瓦茨拉夫哈維爾人權獎(Vaclav Havel Human Rights Prize)和沙卡洛夫獎(Sakharov Prize)得主,獲聯合國任命為首任人口販賣倖存者尊嚴親善大使(Goodwill Ambassador for the Dignity of Survivors of Human Trafficking),本文選自作者自傳《倖存的女孩:我被俘虜、以及逃離伊斯蘭國的日子》(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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