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繆上校的輓聯,不要讓英雄既流血又流淚

2018-03-22 05:30
反年改群眾。(廖念漢提供)
反年改群眾。(廖念漢提供)

民國肇建至今,有兩位將軍葬禮上的輓聯最為奇特;第一是「護國討袁」大將軍蔡鍔的——「不幸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簡短的十四個字,把風塵俠女小鳳仙,對一位英雄將軍的崇敬與不捨,盡付不言中。(松坡將軍享年34歲)

第二是國軍遠征軍200師少將師長戴安瀾,這位血戰崑崙關、擊斃日軍中村正雄少將旅團長的英雄,是唯一能讓蔣介石與毛澤東同時致贈輓聯的國軍將領(惜因意境不符且稍嫌冗長,均暫且不表);惟在眾輓聯中,獨周恩來的——「黃埔之光,民族英雄」,言簡意賅的把戴揚威異域的英勇事蹟一語道盡。(海鷗將軍享年38歲)

「藝人的舞台在秀場,軍人的舞台在戰場」。在日寇侵華的戰爭中,上帝給了戴將軍在緬甸「孟密特」馬革裹屍的機會,讓他成為黃埔軍人中第一位獲得羅斯福總統授勳之殊榮。76年後,在蔡英文總統假轉型正義之名,行違憲亂政之實,以消滅「中華文化」的荒謬行徑中,上帝也給了繆上校在暮年之際,在立法院打完他人生最後一仗場的機會。

褒揚狀。(廖念漢提供)
褒揚狀。(廖念漢提供)

在這一場沒有煙硝的戰場上,繆上校為維護憲政,捍衛軍人尊嚴而犧牲的第一位黃埔人,這種精神在某個層面上是與戴將軍無分軒輊的。或有綠營人士批評繆是為了爭退休俸而摔死,對這種見解,不啻我們不敢置信李敖大師生前多次在媒體所言,鄭南榕「不是自焚」而是拒捕之論述。

鄭與繆皆為外省第二代,鄭為追求台獨理念而死,被封為「台獨教父」;而繆則為「反台獨」而亡。時空錯置、造化弄人,這是外省人的悲劇,也是台獨的鬧劇。而陳水扁、蔡英文就是這場鬧劇的最大獲利者。

一個人的風評是靠時間累積而成,在飛彈部隊幹部的口碑裡,當繆的部屬最幸福,當他的長官最頭痛。因為他常常為屬下據理力爭,率直的個性讓長官難以招架,在他調離飛指部作戰科長餐會上,一位少校難過到哽咽說:報告科長,您是我見過最有「指揮道德」的好長官。

「養天地正氣,法古今完人」,這是陸軍官校大禮堂掛著一幅字聯,它明確指引出黃埔軍魂的意涵所在。繆在脫下戎裝後,以耳順高齡,用徒步行軍方式從廣州出發,途經上海四行倉庫,最後以抗戰聖地《盧溝橋》為終點。一步一腳印的走完北伐三千六百公里的路程。

在九十天的路程中,繆沒有坐過車,沒有接受任何官方招待,且堅持拿國旗背校旗,雖經中共當局婉勸,惟其仍堅持所當為,試問這種鋼鐵般的意志力,有如墨子般「摩頂放踵」的精神,幾人能夠?

有人說「態度決定高度,格局決定結局」。繆受人尊敬之處即在於胸襟寬闊,他非常欣賞柱柱姐勇於承擔的豪氣與勇氣;但其與吳敦義會談時,對吳在博鰲論壇上,建議李克強以《禮運大同篇》之和平崛起,替代大國崛起,表示欽佩。對於這兩位黨主席,繆跳脫激情狹隘的觀念,凡「親痛仇快」之事,其皆不為所動。

再論繆之所以成為行動派,因為第一次大遊行時,被民進黨譏諷「連上街頭都像公務員一樣,笑了!」。從此他以民進黨為師,信奉街頭抗爭守則第一條——「能戰始能談」;不論跳上考試院會議桌、雙十節、七七抗戰、二二八、劉世芳修改陸官校歌、及世大運等活動,繆都衝第一線,拿著飄揚的國旗追趕蔡丁貴的畫面,已成了歷史經典照片。但在世大運追扯台獨旗幟時因為媒體操弄,讓他受到輿論及陣營內的批判,但繆豁達以對,沒有怨懟。

繆德生2017年7月才完成94天、3600公里徒步北伐路。(廖念漢提供)
繆德生2017年7月才完成94天、3600公里徒步北伐路。(廖念漢提供)

繆上校凡事走在前、帶著幹,在軍中、在抗團皆永遠身先士卒。在「絡繹不絕」哀悼的人群中,有的抱著敬佩之心,有的抱著慚愧之心,但都已經成為過去。誠如繆上校最親密戰友楊思聖、黃冬輝所言,英雄永遠是孤軍深入、後繼無援的;張靈甫在《孟良固》如此,王生明在《一江山》亦復如此。

在這「黃鐘毀棄,瓦釜雷鳴」,正義扭曲的年代裡,我們看到太陽花二審判決無罪,我們聽到陳為廷嗆聲習近平「不要隨隨便便越雷池一步」;而同時習近平卻對全體解放軍誓言:「不要讓英雄既流血又流淚」。這句令所有軍人動容落淚的話,我不知繆上校在天之靈有何感受?我們的三軍統帥又作何感受?

玫瑰即使不叫玫瑰,依然芬芳。詩人余光中的葬禮,並不會因為沒有蔡總統的「褒揚狀」,而減少一代宗師的光環。而繆上校的葬禮,也不會因為沒有三軍統帥的「旌忠狀」而降低我們對他的敬意。

今天繆上校最驕傲之處,就是在黃埔建軍史上,他是第一位退伍的上校獲頒由前行政院長郝柏村,率領12名上將簽名的「黃埔校友總會褒揚狀」,這種殊榮,繆當死而無憾矣。是以今天將「黃埔之光,民族英雄」的輓聯,轉獻給繆上校,其亦受之無愧了。 (相關報導: 孫慶餘專欄:罪孽深重的「中國式屠殺」 更多文章

*作者為奇策盟文宣部主任,曾任陸軍官校講師及海巡署專聘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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