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女兵先體檢，不是處女就淘汰！」印尼陸軍廢止女兵「貞操測試」，半世紀的從軍屈辱宣告終結

印尼陸軍日前下達命令，即日起廢止對女性新兵進行的「處女測試」，包括男性軍官的未婚妻也不再需要進行類似檢查。國際人權團體3日對此表示歡迎，並稱這項充滿歧視的屈辱式檢查，數十年來已對無數女兵造成身心傷害，印度政府與醫界卻始終未置一詞。印尼陸軍做出正確決定後，壓力已經轉移到空軍與海軍的肩頭上，人權團體也呼籲印尼其他軍種跟進。

什麼是「處女測試」？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官方資料，所謂「處女測試」的目的就是要確認受檢女性有無性經驗。包括聯合國與世界衛生組織都曾指出，這種「以兩指伸進女性陰道檢查有無處女膜、甚或陰道彈性」的做法，根本毫無科學依據，目前也沒有任何檢查能夠準確判定有無性經驗。此外，由於這類檢查通常是由男性進行，對受檢女性的身心造成極大傷害。

國際性醫學學會（ISSM）指出，某些文化高度重視女性貞操，已有性經驗（即失去貞操）的女性在婚姻或職場中往往被認為「不純潔」、「不值得尊重」，因此需要事先確定「還是不是處女」。在性侵案件中，被害者甚至也要先經過「處女檢測」。這種做法本身就充滿了歧視，過去在加拿大、西班牙、瑞典與荷蘭等西方國家也曾有過「處女測試」，如今則主要殘存於非洲、亞洲與中東的部分地區。

《衛報》指出，在印尼又被稱為「兩指檢查」的處女測試，被軍方當成招募女兵時的必要體檢項目。只要受檢女性被宣稱不是處女，就會隨即遭到軍方汰除。不過印尼陸軍參謀長佩卡薩（Andika Perkasa）上個月在一次指揮官會議中強調，未來印尼女兵的體檢項目跟男性士兵將完全相同，「有些事根本無關緊要，我們再也不會進行那種檢查」。包括男性軍官今後申請結婚，也只需要文書作業，對其未婚妻的「體檢」也將一併廢止。

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的印尼研究員哈索諾（Andreas Harsono）稱讚印尼軍方在正確的道路上前進。他認為陸軍的各級指揮官必須服從命令，並且承認這種做法違反科學、濫用權力。23年前曾想從軍的安妮迪（Anindi，化名）對《衛報》表示，她當年還是個18歲的女孩，在所有測試項目都拿到高分，卻在拒絕「兩指測試」後遭到淘汰。安妮迪對印尼陸軍的變革表示歡迎，也強調這項檢查確實對女性造成莫大屈辱。

安妮迪對《衛報》坦承，當年她已經有過性經驗，在女醫生對她進行內診之前，安妮迪要求醫生「停下來」。安妮迪說，這並不是因為害怕被人發現「不是處女」，而是這個過程讓她感到非常不舒服。「沒有我的同意，我可不想被人摸。所以我讓她停下來，直接告訴她我不是處女了」，「這種創傷就是女性新兵入伍的代價」。

世界衛生組織2014年曾宣導「處女測試」完全違反科學、並且侵犯人權，人權觀察同年也首次曝光了印尼軍警仍對女性應募者進行「處女檢查」，並且要求總統佐科威（Joko Widodo）廢除這項制度。但印尼政府並沒有相應動作，連印尼婦產科學會和印尼醫學會也保持沈默，從未要求軍方停止對女性實施「兩指檢測」。不過仍有個別的印尼醫師向人權觀察提供「處女測試」的相關訊息，數十位與印尼軍官結婚的女性因為接受「貞操測試」，也私下對人權觀察表示反對這項作法。

人權觀察透過訪查發現，至少在1965年已有女性接受過「處女測試」，這意味著此一違反科學、帶有羞辱與歧視性的陋習，至少在印尼存在了半世紀之久。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印尼女警表示，她當初是在20名面試者前脫掉衣服，並且讓醫師用凝膠將手指插入我的體內，「這真的讓我非常痛苦」。印尼政府當初的回應是「相關檢查都是醫學性質，確保所有人的健康與體格達標」。全國反對暴力侵害婦女委員會（Komnas Perempuan）的齊布蒂亞（Alim Qibtiyah）表示，這項變革可能會讓更多女性投身軍旅。目前印尼的45萬部隊中，只有大約10%是女性。 （相關報導： 「這情況讓人沮喪！」英國女星綺拉奈特莉：我認識的每個女人都受過性騷擾，包括我自己 ｜ 更多文章 ）

聯合國人權辦公室、聯合國婦女署、世界衛生組織曾共同呼籲，全球應致力消除這種暴力傷害女性的行徑。聯合國指出，目前至少還有20個國家仍在進行的「處女檢查」，根本就是對女性權利的歧視與侵犯，對受檢者造成莫大痛苦、羞辱與創傷。除了印尼的軍警之外，包括父母或潛在結婚對象要求確定「結婚資格」、潛在雇主甚至司法程序也會進行類似檢測。但這種做法除了違反科學，在司法程序上往往也讓加害者逃脫法網，成為一種有害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