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亞妮專文:寡言的他,所有話語與思想都在文字裡

2021-01-30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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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要做人家想像中的那種人物。」這大約是一條紀錄片裡,呈現七等生性格的脈絡。劉懷拙回憶,七等生曾和他說過,討厭儒家,可能正因為儒家總在追求修德成聖,反而給整個歷史、文化一個很大的包袱。由此,我們或許更能理解,七等生的文與人,為何「一直在跳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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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2020年底出版的《七等生全集》13冊,編輯尾聲,七等生已沒有那麼多氣力思考細節,於是作為每冊封面的親筆畫作,便交由劉懷拙揀選。回憶造訪畫室拍攝畫作那日,他說:「父親那時已經是很努力才從床上起身,看看大家的。」13幅畫,13本書,不同以往,全按年代編排,劉懷拙說明每冊封面之畫:「我會看這一冊的意義,盡量找畫作裡面比較契合的。像是《譚郎的書信》封面,就是一幅室內衣架的畫作,如在家中讀信。」我們接著談七等生開始作畫的歲月,意外也不意外地,見到了他作為創作者,想像中的另一面。

210129-七等生全集-套書盒-加布框。(蔣亞妮提供)
七等生全集-套書盒。

「他大概在1989年退休,才開始準備要畫畫,所以他的畫作是在他的文學完成以後,才來做的。」一如,紀錄片裡七等生自言:「已畫出最好的畫、寫出最好的小說了。」這就是七等生的個性,劉懷拙認為:「他是一個比我們想像中還要有紀律的人,一般的浪漫想像,會覺得一個『個人主義者』或『虛無主義者』,就是一個比較隨興的人。事實上,我看他完全不是。」召喚記憶,父親的身影是,在家鄉教書多年,作息固定,剩下的時間全用來寫作。「寫東西很需要全神貫注,我妹妹在紀錄片裡講得沒錯,他真的熱衷到把這個(寫作)當成他的工作了。沒有心思管家人,他的世界也不是我們能進入的。」七等生的專心致志,先在文學、後是繪畫,「他原本很愛畫畫,但他那時已經走在他的文學路上,所以他會先把自己的文學全部做完。直到他小學教師退休,可能也覺得寫得差不多了,可以專心來畫畫了,他就把其他東西放下來。」從練筆開始,七等生許多現存畫作都是1992年後的,從1989年退休作畫到1992年,練筆3年,只為佳畫。

七等生其人的幻與真

1979年,楊牧作〈七等生小說的幻與真〉一文,前有葉石濤、尉天驄、劉紹銘與雷驤、季季等,已為其文其人作論,褒貶皆有。除雷驤與七等生為師範舊識,七等生敞開來寫的作家,楊牧算上一個。1978年,七等生作〈戲謔楊牧〉一詩,好玩地以印象寫楊牧為「大肚子楊牧」、「啤酒桶楊牧」、「太平洋兩岸孕育的遊蕩子」。隔年,楊牧為七等生作文,則是肯切地談:「在文學批評中,道德是最無關宏旨的。」兩者性格分明而相對,如今看來,更添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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