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開沅:打破學術頭銜終身制第一人

2014-03-29 18:06
章開沅揮揮手,放棄頭銜與待遇。(取自網路)
章開沅揮揮手,放棄頭銜與待遇。(取自網路)

88歲的章開沅,是著名歷史學家,有「資深教授」頭銜,享受兩院(中國科學院與中國工程院)院士待遇。地位崇高,學界稱羨。但他年初選擇退休,放棄頭銜與待遇,想要衝破體制的「圍牆」,出去透透氣。他的一番表白,揭露中國大學教育體制的改革已迫在眉睫。

2014年寒假前,章開沅主動向所在的華中師範大學請求退休,辭去「資深教授」的名稱和所有待遇,包括每年10萬元人民幣(約新台幣49萬元)津貼。人文社會科學領域沒有「院士」稱號,因此他曾自嘲,他的「資深教授」後面要標註「等同院士待遇。」

擁有「資深教授」頭銜非同小可,不僅代表個人的學術地位,也代表所在學校的名氣與排名,因此學校從不強迫「資深教授」退休,以終身相待。章開沅的驚人之舉,被媒體形容為「打破學術頭銜終身制」的第一人。他曾任華中師範大學校長,以辛亥革命、中國資產階級、南京大屠殺等歷史文獻的研究著稱。

他對《新京報》說,退休的原因雖有身體因素,主要是想打破大學教育體制的這堵「圍牆」,牆內的官僚化非常嚴重,「等級觀念很強,」位置高的不僅待遇好,還掌握很多資源,層級較低的學校,想要申請研究經費非常困難。在「官本位」意識的作祟下,出現很多非學術因素,年輕人,年長者往往受到不公待遇;「有些教授有錢有勢,拉到幾個項目就揮金如土,有的則在孤獨清貧的狀態下掙扎。」

章開沅毫不諱言,這個體制很可怕,也很奇怪。以前學校是清水衙門,現在完全不同,級別高的大學,特別是「985工程」(源自1998年5月江澤民指示創設世界一流大學,共39所大學入選)、「211工程」(面向21世紀,重點建設的100所大學)等校,資源很多。教育體制是座金字塔,爬到塔尖就有享不盡的福,年輕的教職員工被壓榨,上層用各種方式管制他們,逼他們做出研究成果。

章開沅身歷其境。他說,這「圍牆」很厚,它跟過去不同。過去以政治大棒管制學校,現在改用經費。錢很可愛,很多人喜歡,「你只要順著這個圍牆,一步步攀升,確實能得到很多好處。」他坦稱,自己也是既得利益者,得到很多好處,「內心很不安,希望改變這個體制。」

2013年11月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專門提到「實行院士退休和退出制度,」如何實施,細節尚未公開。章開沅認為,中央既然提出大學教育改革與院士退休制度等問題,經由他的退休,政策上總要邁開這一步的。此後,他仍然從事研究工作,成了閒散人員,是「退休金的領取者」,非常自由。

章開沅經常出國參加學術會議,有感於中國的體制完全走樣,國外的院士和資深教授沒什麼特別待遇,台灣也是,頭銜就是一個榮譽,沒有錢,也沒有整套的福利待遇。媒體稱他的退休是「自我革命」,他則說,只想安靜退休,出去透透氣,沒想到引起反響。

其實,在兩院院士中,82歲的中國工程院院士秦伯益10年前申請退休,拖了1年才准。他在自述中寫道,「因為沒有先例。查遍所有檔,既沒說院士什麼年齡退休,也沒說院士不能退。最後從總政治部報到中央軍委,第二年批了下來。」章開沅不是院士,是人文科學類以「資深教授」名義申請退休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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