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物語:台版「天注定」一幕幕上演

2014-01-27 15:45
一幕幕「天注定」在台上演。圖為大陸電影《天注定》劇照。(取自網路)
一幕幕「天注定」在台上演。圖為大陸電影《天注定》劇照。(取自網路)

享譽國際的中國導演賈樟柯2013年作品《天注定》取材自「山西胡文海案」、「重慶悍匪周克華案」、「湖北鄧玉嬌刺官案」以及「富士康跳樓」等四起真實社會事件,來控訴中國經濟快速變革下所造成的巨大貧富差距、司法不公等社會矛盾現象,被壓迫、被剝削的人民選擇以暴力為自己發聲。

一件件看似偶發的暴力事件,密集出現在生活裡,透露出社會正瀕臨分裂邊,分裂來自壓迫者與被壓迫者間的對立。

壓迫者可能是個人,可能是權貴結黨營私的利益組織,甚至可能是無形的生活壓力或懸殊的貧富差距。而權益遭侵害的村民、被霸王硬上弓的櫃台小姐、以及在工廠出賣廉價勞力的男男女女,在投訴無門、求援無助後,受迫害者選擇暴力為出口,胡文海手刃14人、鄧玉嬌奪走兩命,而富士康十餘名年輕員工以跳樓結束短暫的生命。

暴力的背後是對生活的無力,暴力的形成是因尊嚴被踐踏,暴力是一種控訴、一種宣言。

如今,血的控訴,也在台灣發生。

從2010年「大埔阿嬤」朱馮敏以飲農藥自盡,到2013年「張藥房」張森文抑鬱投河自殺,都是以生命來控訴國家暴政放任縣長劉政鴻濫權強拆民房。原應是保護人民生命財產的政府,反倒成為踐踏百姓尊嚴、強奪人民財產的土匪;手無寸鐵的人民,面對政府的蠻橫、官員的強取豪奪,除了以死諫喚回社會公理外,又能如何?

暴力宣言,也在台灣揭示。

25日清晨,砂石車駕駛張德正衝撞總統府,並在臉書上質問總統馬英九「人民要的是什麼就是公平,你做的是什麼呢?自己想想,別有了權就忘了什麼是國家的根本,是人民,不是你,也不是那些想要跟你有好關係的有錢人。」對於犯罪動機,他強調,自己不是藍也不是綠,陳水扁跟馬英九都投過一次,只是個小小的市民,「不為了誰,只為了台灣小老百姓,因為我就是小老百姓,有權有錢的人你們想怎麼是你們的事,但請記得小市民是國家組成的根本,別小看了我們這些基層的人」。

一件件看似偶發的社會事件,正密集地發生在我們生活,透露出社會瀕臨分裂邊緣…

蘇格蘭經濟學暨哲學家亞當.斯密所著作的「國富論」被奉為是西方經濟學聖經,書中關於「利己」的闡述,被視為現今資本主義發展的基石,然而,亞當.斯密另一本較少為後人傳誦的著作「道德情操論」,則是強調在人類社會中除了要發揮利己追求利益外,同時要有「利他」精神,追求社會公義與和諧,社會才能永久和平。

看似矛盾的兩理論其實是揭櫫一真理,唯有在自利與利他間取得平衡,才能建立永久和平的社會。反之,若是權貴階層結合國家機器來圖謀私利,國家社會將面臨四分五裂,受迫害的基層人民終將起身反抗,社會將無以為繼。

賈樟柯在《天注定》的劇末一幕,是露天曠野上的晉劇演員嘶吼地問台下的觀眾「你可知罪?」「你可知罪?」 台下眾生沉默無語。沉默即是一種罪!面對大埔阿嬤、張藥房以死控訴,有罪的不只是貪得無厭的地方官,冷眼旁觀的沉默社會同樣也有罪。

賈樟柯在接受專訪時被問到為何將片名取為《天注定》。他說:「天注定,可以是無力的哀嘆,也可以是憤怒的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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