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拓遺作:那一年,人在北京的黃順興歡談國與家

2019-12-14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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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把熱水瓶放在茶几上,走到暖氣機前,指著上面,「開關在這裡,按下去就好。」他說。又指著旁邊一個圓形的刻著數字的轉盤,「這是調整溫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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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照這上面的英文說明,就是這樣弄,但是暖氣就是不來呀。」

「是嗎?」那人伸手在暖器上像柵欄似的裝置上摸了摸,「咦!是不熱,……肯定是機器壞了,我馬上給你換一個。」他說。

過一會兒,那服務生推著一台暖氣機進來了,插上電源,按了開關,又調整了溫度。

「這個,好的!」他說,「你摸摸看,開始熱了。」

林正堂靠近暖氣機,果然感覺到一股微微的熱氣,「謝謝你啦!」他微微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五元的人民幣遞給那服務員。

「別,別,……」他推辭了一下,臉一下子漲紅了。

「是我謝你的,別客氣!」林正堂說,「我還要在這裡住幾天,請多關照!」

「是是是!應該的!應該的!」他紅著臉,收了錢,向林正堂微微鞠了一躬,「往後有事打櫃台找我,我姓邱,大家叫我小邱,這一層樓的客人都歸我服務,你甭客氣!」

屋裡漸漸暖和起來了,林正堂脫了外套,又躺到被窩裡,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直到電話鈴響了,他才驚動了一下,匆匆忙忙抓起床櫃的電話,「喂,哪一位?」

「阿堂,我是海濤,你還在睡啊?」

「醒了,醒了!」他說,「昨晚沒睡好。」

「我在樓下櫃台打的電話,現在就到你房間了。」

「好!我房間沒上鎖,你就自己進來吧。」

林正堂掛了電話,立刻衝進衛生間。不一會兒,就聽見徐海濤的聲音在房間響起。「你在哪?」

「來了!」林正堂把臉擦乾,走出衛生間。徐海濤還是昨天那身打扮,藍色的棉襖、黑色長褲,戴著那副黑邊圓形的徐志摩式的眼鏡。

「怎麼?昨晚在黃老那裡搞很晚嗎?」

「回來差點進不來,」林正堂笑著說,「北京這麼大的飯店也搞門禁?」

「最近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全國政協會議,都在北京開議,一年一次,全國各地的大官全到齊了,當然要維護公安。所以,我晚上通常是不出門的。」徐海濤說。

「你是何時來北京的?平時都沒聽說。我要來北京前兩天在志威家和蔡大頭們喝酒,才聽說你在北大教書了,真厲害啊你!」

「蔣經國去年宣布外省人可以返鄉探親,我在美國,也藉這個名義,就回來了。」他笑笑地說。

「就這麼簡單?我才不信,」林正堂發現他語帶保留,便捶了他一下,但也立刻轉了話題說,

「怎麼?混得還不錯吧?我聽說。」

「在北大哲學系教老莊,我的老本行。」徐海濤說,「總比在台灣好。台灣不准我教書,讓我去國關中心掛個研究員,但美麗島以後,國關中心也不給聘書了,我只好去美國。在柏克萊大學拿到兩次三年期的研究員聘書。前年八月,聘約滿了,我就搭上外省人探親潮回來了,也才一年多,還不很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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