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2016美國總統大選 希拉蕊vs川普最後決戰吹響衝鋒號

5日是9月的第一個星期一，也是美國的勞工節（Labor Day），儘管距離11月8日的總統、國會與州長選舉投票還有2個月，但是依近代美國政治史慣例，勞工節一過，總統大選最後一圈起跑。換言之，民主黨前國務卿、前第一夫人希拉蕊．柯林頓（Hillary Clinton）與共和黨億萬富豪、政治素人川普（Donald Trump）的最後決戰已經吹響衝鋒號，全球屏息以待。

儘管目前兩人民調差距不大，但美國主流媒體普遍認為，希拉蕊明顯佔上風。她的選戰運作、宣傳活動、核心團隊、地方組織、助選大咖與競選經費，都遠遠勝過「剛從業餘晉級為職業」的川普陣營。希拉蕊的民主黨基本盤（blue states）原本就大於川普；在最關鍵的10來個「搖擺州」（swing states）或「決戰州」（battleground states），她的優勢更讓川普與共和黨備感壓力。

關鍵決戰「搖擺州」希拉蕊優勢明顯

與其他總統民選國家不同，美國總統大選採行特殊的「選舉人團」（Electoral College）制度，各州（與華府）分配定額的選舉人（electors），除了緬因州與內布拉斯加州之外，都是以州為單位贏家全拿。

因此每到總統大選，分析家都會計算候選人要如何「排列組合」才能拿到538席選舉人票的過半數（270）。目前希拉蕊有多種組合可以讓她達陣，甚至就算輸掉俄亥俄與佛羅里達兩大搖擺州，也還是有可能入主白宮。相較之下，川普則幾乎是一個搖擺州也輸不起。

少數族裔選民持續成長 川普頹勢積重難返

美國人口的組成變化趨勢也為希拉蕊加分。據普優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統計，今年的美國選民約有31%是黑人、西語裔（Hispanic）與亞裔等少數族裔，較4年前成長2%，白人（non-Hispanic white）則首度跌破7成。重點是，4年前的少數族裔加上青年選票形成所謂的「歐巴馬聯盟」（Obama coalition），今年看來也是希拉蕊的禁臠。

對移民政策採取強硬立場、種族歧視爭議如影隨形的川普，在少數族裔這一塊的頹勢已經積重難返。希拉蕊與前總統夫婿柯林頓（Bill Clinton）在黑人社群紮根極深，柯林頓甚至被戲稱為「美國第一位黑人總統」；因此不難想見，為何川普的黑人支持率會是個位數。川普去年6月一參選就鎖定來自拉丁美洲的非法移民，撻伐污衊無所不用其極，因此也不難想見西語裔對他的觀感。 （相關報導： 美國總統大選》「她是騙子！」年輕世代黑人批希拉蕊非真心改革種族歧視 ｜ 更多文章 ）

換言之，川普的當選希望完全繫於白人選民。2012年共和黨候選人羅姆尼（Miitt Romney）拿下6成白人選票，仍然不敵「歐巴馬聯盟」，分析家敲敲計算機：川普今年至少要囊括2/3白人選票才有勝選希望。難度如何？極高。上一回做到的候選人，是1984年競選連任的雷根（Ronald Reagan）總統。因此川普團隊將全力動員一群「沉默的多數」──5500萬在2012年大選缺席的白人選民；如果成效不錯，他或許有機會逆轉局面。但是川普還面臨另一道關卡：許多白人女性選民、大學學歷選民對他的性別歧視、民粹主義非常感冒。

川普的籌碼：回歸正規選戰、電視辯論發揮

當然，川普並不是毫無籌碼可言。近來他大規模改組核心團隊，在搖擺州部署「地面部隊」，個人也稍稍收斂「鋒芒」，將侮辱對手、大放厥辭的精力與火力轉移一部分到實質政策論述，雖然目前只限於移民議題和單薄的財經議題，但總是有了開始，讓共和黨內主流派興起一絲希望，希望這名非主流候選人也可以打一場中規中矩的選戰。

從1960年的甘迺迪對決尼克森開始，電視辯論一直是美國總統大選的重頭戲，今年希拉蕊與川普從9月底到10月初將舌戰3場。希拉蕊從2008年黨內初選至今累積30多場經驗，好處是駕輕就熟，壞處是選民對她期望更高。第一次從政就參選總統的川普，則是不斷在黨內初選辯論中「一鳴驚人」，不斷打破政治教科書準則、摔碎政治分析家眼鏡。川普會在對決希拉蕊的舞台上採取什麼策略，是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出奇致勝，還是嘗試營造「元首風範」、博取中間選民信賴？吾人且拭目以待。

希拉蕊的罩門：人格誠信、既富且貴

川普有其籌碼，希拉蕊也有其罩門。整體而言，這兩人形成美國近代總統選戰形象最差的對戰組合；也就是說，許多選民之所以投票給其中一人，最主要原因是不願見到另一人當選，「against whom」比「for whom」更重要。

長期以來，希拉蕊在政壇毀譽參半，2009年至2013年擔任國務卿期間聲望攀高，但去年參選之後，「電郵門」（Emailgate）事件再度重創她的人格誠信，至今仍有未爆彈待處理。「電郵門」尚未關上，最近「柯林頓基金會」（Clinton Foundation）爭議又延燒起來，為川普提供不少彈藥。

另一方面，川普雖然自己是含著純金湯匙出生，一輩子在錢堆打滾，但他極力強調希拉蕊與「腐敗既得利益階層」千絲萬縷的瓜葛，試圖將她的從政資歷與經驗從資產變成負債，擴大她與中產階層、藍領階層的隔閡。希拉蕊如何破除「既富且貴」、「不屑民間疾苦」的形象魔咒，將是一大考驗。

防不勝防的10月驚奇與11月驚奇

就算希拉蕊陣營一路按表操課、穩紮穩打，3場電視辯論也至少沒有失分，他們還是要提防（其實是防不勝防）「10月驚奇」、「11月驚奇」歷史重演。一個典型的案例就是1972年10月，尋求連任的尼克森（Richard Nixon）授權國家安全顧問季辛吉（Henry Kissinger）釋放「越南和平在望」的假消息，為自家選情加分不少。

2000年11月，民主黨陣營抖出小布希（George W. Bush）年輕時酒後駕車肇事的前科；2004年11月，民主黨候選人凱瑞（John Kerry）形勢看好，但恐怖組織「基地」（Al Qaida）領導人賓拉登（Osama bin Laden）卻在選前最後一個周日發表錄影談話，痛批凱瑞的對手小布希，結果可想而知，與2000年台灣總統大選中國總理朱鎔基「警告台獨」異曲同工。

希拉蕊陣營最擔心的可能是穆斯林極端組織或「孤狼」為川普「助攻」。11月8日投票前，美國本土一旦發生較大規模的恐怖攻擊，或者美軍在伊拉克、敘利亞或阿富汗戰場遭遇重挫，川普恐怕會聲勢大振，讓希拉蕊的組織戰優勢化為烏有，為自己這場政治驚奇之旅畫下完美句點。 （相關報導： 美國總統大選》「她是騙子！」年輕世代黑人批希拉蕊非真心改革種族歧視 ｜ 更多文章 ）

從人格特質與才幹、歷練來看，川普連當州長都很勉強。自去年6月參選以來，他的許多主張與政見不是緣木求魚，就是後患無窮，甚至違背一個大國領導人應該恪守的普世價值。然而，天意與美國民意還是可能選擇川普，讓他入主白宮，讓他領導全世界最大的經濟體與軍隊，讓他成為全人類的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