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研究院院長廖俊智任期將於明年六月屆滿,中研院評議會將在十三日投票選出院長排序推薦名單,並送賴清德總統推薦,儘管尚未投票,但因為進入投票的四位人選中,包括前副總統陳建仁,一般預估陳建仁被總統圈選為院長的機率最高,然而,正因為如此,不免讓人質疑:陳建仁真的什麼都能做?什麼都想做嗎?而李遠哲主導三十年的中研院,真成了他的後花園了嗎?
陳培哲:討論院長不如討論存廢
中研院與社會相對疏離,一般人並不關心中研院都在做些什麼,但中研院每年一百四十三億預算,也會年年提出一份面面俱到的「國家發展報告」或各種政策建議書,比方去年中研院推動淨零科技的同時,也呼籲不應排除核電,但中研院的政策建議執政者聽或不聽,中研院也是沒有辦法的,比方李遠哲就為了氣候變遷下的能源政策,提醒前總統蔡英文未獲回應,而與蔡英文交惡。
值此院長換屆之際,陳培哲院士却發出驚人之語:「院長人選不重要,中研院存廢更該被討論。」他的意見不可謂錯,畢竟多數國家都將類似學術機構「虛級化」,保留院士榮譽職;少數如中國、俄羅斯等還維持直屬中央政府的研究機構,好處是,資源充沛,有錢有人能專心做研究;不好的是,學術競爭與各大學相比,「贏在起跑點」,未盡公平。
他認為,學術研究回到大學,才是正確的方法,也可讓學術發展更均衡;目前中研院不乏與國立大學合聘教授,或者共同指導博士生,但不能單獨授與學位。以德國的Max Planck Institute為例,把不同的研究所設在不同大學,與許多大學密切合作;而放眼全世界,確實少有類似中研院「每年一百四十三億」的超貴花園。
三十年來院長皆是李遠哲屬意之人
儘管時有中研院存廢的討論,但可能性低到近乎零,畢竟,中研院和故宮一樣,都是「國民政府遷台」的代表號,何況中研院「學術地位」高超,外人難窺堂奧,更不會妄加批評,去年審查中央政府總預算案,中研院難得也被凍結部份預算,但很快在野立委就放棄攖其鋒。
中研院不被外人所知的是,中研院長擁有資源與聲望,包括人事決定權,因為掌握特聘研究員、各所所長、行政主管等人事權,影響力自然延伸進評議會,而評議會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投票選舉院長,這屆評議委員八十二人,當然評議委員三十七位,包括正副院長和所長、各中心主任,這樣的機制,幾乎註定不論怎麼投票,下一任院長九成九是現任院長屬意的人選。
重點是,三十多年來,中研院幾由李遠哲一人主導,一九九四年李遠哲擔任院長十二年,他屬意的翁啟惠接掌十年,現任院長廖俊智是李遠哲與翁啟惠共同屬意的繼任者;這次院長遴選,還是由李遠哲出任召集人,年近九十的李遠哲不若前兩次,不辭千萬里遠赴海外覓才,四位名單中人三位曾任副院長,看起來是既是保守牌,也是安全牌,但這也意味著中研院率由舊章的機率大,另創新機的概率小。
賴清德難以拒絕,却不是中研院好的選擇
而陳建仁因為曾為副總統,還是「讓位」給賴清德提早成為蔡英文搭檔的副總統,在他卸任副總統的四年多時間,他加入民進黨,成為小英之友會的榮譽總會長,還是陳時中競選台北市長的競選總部主委,事實上,他才是蔡英文屬意的市長候選人,二0二二年九合一選舉民進黨大敗,行政院長蘇貞昌請辭,他又從中研院再回行政院充任院長(救火隊),他成了民進黨的百搭,賴清德一度甚至直接問他,會不會選總統?他雖未與賴清德爭大位,却是一個讓賴清德不知如何是好的存在。
只要名單送進總統府,幾乎可以斷言,他是賴清德難以拒絕的選擇,不勾選他,難免挑起「英德心結」;勾選他,能否斷了陳建仁競選總統之念?也很難論,畢竟賴清德就任一年半,除了大罷免,幾乎沒有讓人印象深刻的事,最近多一項─一點二五兆的國防特別預算,民進黨內不滿賴清德的雜音已現,對賴能否連任的懷疑也逐漸浮現,在這種情況下,陳建仁很難講會不會又成為可能的備選之一;以陳建仁過去什麼都能做的政治性格,他雖不爭,却未必不要。 (相關報導: 風評:為什麼又是陳建仁?為什麼還是李遠哲? | 更多文章 )
正因為如此,陳建仁是賴清德難以拒絕的選擇,却不會是中研院好的選擇;陳建仁無法擺脫與民進黨千絲萬縷的關係,和出自心底由衷的聽黨話跟黨走,這對理應由「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最高學術殿堂,當然是最大的傷害。正是李遠哲對中研院握住不放的控制欲,和陳建仁什麼都要的不拒絕,讓中研院這座學術後花園,獨寵一人,少了百花競春的活力,讓陳培哲的「存廢論」始終在遠方召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