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有能辦案依搜證事理推演　何須押人取供或防止串證

柯文哲因涉及政治獻金及京華城案，列為刑案的被告，經檢察官提起公訴，到了法院審判階段，起初在2024年9月2日，經台北地院無保請回，又經北檢抗告，法院有准予交保，與裁定羈押或延長羈押，來回數次，柯文哲終究還是被押了一年之久，因為北檢在辦案中的爭議色彩，亦伴隨著特定媒體報導偵查中的過程，及同一高院審判長在抗告交保的審理中，採取與其以往完全不同的法院見解。另外，很湊巧的在今年9月12日，高院對於地院裁定羈押涉貪案的民進黨議員，在抗告過程中，反而自為裁定准予百萬元交保，非常罕見，引起很大的議論及政治效應。

中國歷史上的司法，常為人詬病的是，有罪推定及屈打成招的黑暗手法，不知造成多少冤案，史跡斑斑可考。因而，出現包青天這號人物，是歷史真實與文學虛構的結合，其辦案方式，為重視現場勘察，聽取多方證言，善於推理，明察秋毫，也有巧用技策，洞悉嫌犯的心理及個性，攻破其心防，達到破案的目的，絕對不動用酷刑，讓犯罪者心服口服，又執法如山，不畏權勢，也反應出人民對司法公正與清官政治的期待，成為膾炙人口的典故。

現代的民主國家及文明社會，非常注重人權的維護，及人性的尊嚴，這也是我們憲法所規定的宗旨及目的。在刑事政策及法律上，是先對涉案的被告為無罪推定，檢調警等偵查單位，及法院的刑事庭審理，應該依據所搜集的各項人證及物證，而且，該等證據需有高度的證明力，再經嚴格的邏輯推理事情發生的過程及結果，並符合經驗論理法則及有相當因果關係，才能對被告定罪。

淪為被告的地位，除了少數人的敢作敢為，選擇自首或直接認罪，依常人的心態，當然想脫罪免責，這是基本人性，無可厚非，也有些情形，的確是被羅織冤枉的。然而，被告並非證人，並無真實陳述及自證罪責的義務，證人在法庭上具結後，如有虛偽的證詞 ，要負偽證罪的責任，那可是刑法168條的規定，7年以下有期徒刑的重罪。簡單的說，在法律實務運作上，被告可以胡說八道，但不能教唆證人偽證，否則自己也要負偽證罪責，而證人絕對不能說謊。

以前的社會科技不發達，沒有網路、行動電話、車輛辨識系統及街頭密集的監視器，檢警的辦案，很依賴線民，現在則是以科技辦案為主軸，線民的作用不大，如同目前的搶劫案件，警方可依監視器、車牌及手機訊號，仔細比對循線追蹤，可在幾個小時內破案，所以大家可感受到現在的搶匪變少了，危害人民財產安全最嚴重的，還是以詐騙為大宗，對於行詐者而言，法院判決的刑度不高，追查較難及繁瑣，而獲利甚豐。

犯殺人、強盜、搶奪及性侵等重罪，因為對人身安全自由及財產侵害甚大，而且有高度再犯及逃亡的可能，檢方向法院聲請羈押，理所當然，少有非議。但是，如果以串證之虞而押人，這是非常不確定的法律概念，解釋的空間太大，法院常見的作法，是重要證人尚未到庭，被告會設法影響證人，難以達到刑事追查犯罪真實目的等鬆散糢糊的理由，而欠缺嚴謹具體的比例及權衡原則，實在是難以服人。 （相關報導： 盼當曼德拉而非伍子胥　柯文哲羈押庭上嘆：人民面對國家機器渺小且無力 ｜ 更多文章 ）

案件經檢方立案調查後，被告得知此情，為了免於罪責，當然設法湮滅不利於己的事證，如有串證早就進行了，何須等到被搜索到案，甚至是被羈押。以串證之虞為理由押人，主要是在於被告受到人身自由的限制，看守所的惡劣居住環境，身體的煎熬，精神上的壓力，總期待早日恢復自由，此時的堅強意志容易動搖，再經法庭上審檢的多次訊問，或有暗示如坦承罪行，可得到交保的結果，押人取供的情境就浮現了，所以有很多被告，乾脆承認犯行，換取交保的條件，如前台北市副市長彭振聲的不想羈押而認罪，國民黨北市黨部主委黃呂錦茹，同樣選擇認罪換取自由。

為防止串證，對受羈押人併行禁見的處分，更是離譜，也是對人身心自由的另一剝奪，串證是為保全相關證人證言的真實性，避免受到被告的干擾，但在辦案技巧上，來看守所會面的親友，就可得知被告的交往狀態，會面時依規定須全程錄影及錄音，並可依法利用，被告並無串證的空間，如真的白目在會面時串證，不就是證明自己罪行的鐵證，檢審更容易發現真實，何須禁見？

在2024年5月間，柯文哲等人因涉京華城圖利案被列為被告，北檢就開始偵辦了，檢方有訊問被告、傳訊證人、搜索、勘驗、鑑定、監聽及調閱一切文件資料等公權力，與被告的防禦武器很不對等，凡走過必留痕跡，柯文哲自己清楚作過何事，如有湮滅證據及串證的動機，早就進行了，何須等到同年8月30日清晨檢方搜索？

北檢對柯文哲以罪證明確提起公訴，表示已偵查完備，起訴後，柯文哲有無串證的可能，須要繼續羈押，是法院詳閱卷證後的衡酌裁量，如為交保的裁定，檢方為何抗告，是否表示其偵查過程中，對於被告犯罪事實的舉證尚未週全？

對照高院自為裁定交保的綠議員詐領案，其中理由「檢察官負有舉證責任說理義務，起訴後即應推定檢察官的證據搜集保全已完竣，法院為中立的聽審者，原則上沒有為檢察官考慮證據保全的義務，更沒有義務接力檢察官補強有罪證據」。固然每位法官都是獨立審判，各有其看法及見解，但總不能超出法律規定的範疇，裁量權須合理的權衡，目的及手段的適當比例原則與正當性，柯案有法律極大的爭議性，考驗我們是否真正屬於文明法治的國家。 （相關報導： 盼當曼德拉而非伍子胥　柯文哲羈押庭上嘆：人民面對國家機器渺小且無力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自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