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莞掃黃背後風雲變色

2014-02-18 19:14
東莞警方娛樂場所掃黃。
東莞警方娛樂場所掃黃。

東莞警方大舉掃黃,行動在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八項規定」官場治理風暴背景下發生,引發「掃黃為整風,整風為打虎」的政治猜測。

大年初十,春節氣氛還在,廣東省東莞市警方出動警力六千五百二十五人,突擊檢查包括桑拿、沐足以及KTV等娛樂場所一千九百四十八間,發現存在問題場所三十九間,抓獲六十七名涉嫌色情交易人員,帶回一百六十二人審查。

這是廣東在一個多月之內,第二次出現大型警察行動對付有組織的犯罪。僅僅一個多月前,距離東莞二百四十四公里以外的廣東省陸豐市,凌晨出動警力三千多人,對供應中國超過三分之二冰毒的陸豐市博社村進行掃蕩,拘捕一百八十二人,一舉摧毀十八個特大製販毒團夥,引發世界關注。

廣東省兩個月之內對涉黃、涉毒連續出擊和大力治理,在中國傳統春節佳節前後,引發不小震盪。

事發當天上午,中國中央電視台用了近半小時播出「莞式一條龍」服務的暗訪報道,幾小時後,廣東省委書記胡春華批示,對全市作拉網式排查,「要像去年打擊毒品一樣掃黃,先治標,打出聲威,再治本,綜合治理」。

當日下午起,東莞警方展開清查,東莞市中堂鎮公安分局局長、涉黃酒店所在地的派出所所長被停職調查。東莞市黃江鎮的五星級太子酒店桑拿中心提供賣淫服務被曝光,媒體披露其董事長梁耀輝為全國人大代表,同時擔任中源石油集團董事長。

東莞掃黃事件動作之快、發生之突然,引發諸多議論猜測,有意見認為這顯然是策劃已久的有組織行動,或會波及更高層。而事件在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的「八項規定」為核心的官場治理風暴背景下發生,也引發「掃黃為整風,整風為打虎」的政治猜測。

東莞掃黃或會成為中共反腐切入口,在針對貪腐的「打老虎」行動尚未收尾的當下,此次公安部督導組「空降」廣東治理色情產業,東莞掃黃是否會上升為全國範圍內的掃黃專項鬥爭?

然而掃黃歷來都有行動,治標不治本、根越長越深的趨勢卻難以遏制。有「性都」之稱的廣東省東莞市有性產業從業者五十萬至八十萬,而性工作者人數約有三十萬。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東莞的地下色情業已然存在,但未見規模。一九九五年前後,隨著港商台商投資的增多和外來人口的不斷湧入,東莞色情業日趨壯大,誕生了坊間稱為「ISO制度」的「東莞服務」,即引入現代企業管理制度,既有從態度到流程的標準培訓,亦有服務後的顧客評分並計作績效考核。

相關數據顯示,東莞色情業年收益達五百億元人民幣(約八十二億美元),相當於當地GDP的七分之一。如此龐大的規模和標準化的管理模式,使色情業日漸成為東莞的名片,「性都」的稱號因此得來。因為距離廣州、深圳、香港很近,構成「一小時車程生活圈」,也促進了東莞性產業的發展。即便性產業在長沙、無錫等地有相當規模,都難與東莞相比。

「掃黃」背後是公權力,「黃」背後未必就沒有公權力。知情人士對媒體表示,當地派出所所長人選若未獲轄區酒店老闆同意則不能獲任,因而不是由警方掌控色情業,而是由色情業掌控警方。由此可見色情業之所以能長期存在,與當地政府和公安系統的包庇不無關係。能否深挖色情業背後的保護傘,斬斷利益鏈,從根本上解決與色情業互綁的貪腐,是掃黃能否取得成效的核心。在消除「保護傘」之外,如何避免中國特色的「運動式整治」長久以來的「一陣風效應」亦是關鍵。

學者倡議賣淫非罪化

中國性社會學家李銀河對媒體表示,對性產業用突襲手段只是杯水車薪,她主張賣淫行為「非罪化」,對性工作者實行強制體檢,提供健康教育、培訓,讓其掌握正常謀生技能,並提供法律保護。只有從法律和制度上建立長效機制,才是掃黃治本之道。宣稱將持續三個月的廣東掃黃殲滅戰在狼藉一片後會否有跟進的建設,是對廣東治黃智慧的考驗。

此次東莞掃黃,究竟是十幾年來偶發的運動式執法,還是習近平反腐倡廉的突破,刨開廣東乃至全國涉黃貪腐利益格局,成為中國政壇的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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