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延海專欄：聯合國愛滋病機構首腦再幫北京吹大牛

在中國大陸愛滋感染者醫療權、就業權和隱私受到嚴重侵害、男同性戀人群愛滋感染指數增長，以及中國政法部門列管愛滋感染者，稱之為愛滋病危險人群之際，聯合國愛滋病規劃署執行主任西迪貝3月18日在北京說，中國是目前世界上在愛滋病預防和治療方面做得最好的國家之一，並在不遠的將來有望成為下一個完全切斷愛滋病母嬰傳播的國家。

去年5月，聯合國愛滋病規劃署在北京召開「2030年終結愛滋病疫情」進展介紹會，西迪貝稱讚中國政府目前正在深入基層，嘗試找到過去被邊緣化和無法被觸及的愛滋病感染群體，提高他們獲得相關服務的可能性。

說實在的，除了資助大陸男同性戀組織到處找人采血檢測愛滋病毒，然後把人分為「+」或「-」，把發現的感染者上藥消毒和治安列管外，中國政府還遠遠沒有走入被邊緣化的愛滋受害群體。因為嚴厲的打擊政策，藥癮人士和性服務人員多是躲避，擔心暴露和受到法律處置。

中國2.45億離開戶籍所在地的國內移民缺乏基本的公共衛生服務和社會服務，包括缺乏愛滋防治服務和相關社會支援，更不用說沒有戶籍的人。因為貧困和邊緣化，數以萬計的非法「黑診所」應運而生，提供包括人工流產和接生等婦產科醫療服務。

因為非法，政府擴大醫療單位愛滋檢測和為感染愛滋病毒孕婦提供抗病毒藥物等預防母嬰傳播的計畫當不包括這些黑診所，它們只有被打擊而不斷滋生的份。黑診所裡的愛滋母嬰傳播不僅是失控的，而且黑診所本身因為條件簡陋，缺乏消毒等設施，也是醫源性愛滋傳染的來源，不僅侵害母親，也侵害嬰兒，包括母親感染後傳染給嬰孩。

因為普遍存在的歧視和恐懼，很多醫療單位會拒絕給感染愛滋婦女提供接生服務，特別是鄉村和小城鎮的醫院。到大城市生孩子是需要成本的，住醫院、住旅店、吃喝、交通、等等，而且合同工人可能因脫產而失去職業，而政府只管切斷母嬰傳播的抗病毒藥物。因為愛滋，也不方便請大家庭幫忙，無法解釋生孩子要去城市裡的愛滋治療指定醫院，甚或已經被大家庭逐出家門。

中國城市裡當以百萬計的一些少數民族流動人口，比如來自大西北的維吾爾人，嚴重受到愛滋侵害，但是因為社會歧視和政治恐慌，他們面臨基本的生存危機，居無定所，到處被驅逐，更別談公共衛生和社會服務了。

中國政府的公共衛生和社會服務不包括上百萬來到中國的外籍移民和偷渡者，不包括中國到他國打工者和學生。

在中國政府可以真正走入上述社會經濟弱勢群體和尊重愛滋感染者人權之前，中國愛滋防治確實是乏善可陳，而且根本上也遠遠無法切斷愛滋母嬰傳播。

儘管從2003年開始，中國政府開始重視預防愛滋病毒母嬰傳播工作，特別是2012年發佈的國家愛滋防治五年計劃提出明確的工作指標和工作安排，保障了經費，要求「到2015年底，孕產婦愛滋病病毒抗體檢測率達到80%以上，高流行地區達到90%以上；感染愛滋病病毒的孕產婦及所生嬰兒抗愛滋病病毒藥物應用比例達到90%以上，接受綜合干預服務後的孕產婦愛滋病母嬰傳播率降低到5%以下。」

但是，單一的公共衛生目標不會從天而降，它離不開人的社會處境和經濟狀況，離不開可以獲得的衛生服務和社會服務。在大陸政府可以解決好非法「黑診所」帶來的挑戰和全面為國內外移民人口提供基本公共衛生服務和社會服務之前，請不要吹噓中國可以完全切斷愛滋母嬰傳播或2030年終結愛滋疫情的神話！ （相關報導： 萬延海專欄：中國加強看管愛滋學生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北京愛知行研究所成員，投入中國河南愛滋防治與公衛研究多年，目前流亡美國，仍持續關心大陸人權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