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教育》國立大學還有需要掛「國立」招牌嗎?

2023-01-23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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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臺灣的國立大學眾多,其中許多辦得比不上私立大學!然而多年來國立大學因掛著「國立」的牌子,標示其「高級」的身分地位,已造成社會觀感的分化與資源獲取的不公。(圖/翻攝自台大官網)

現今臺灣的國立大學眾多,其中許多辦得比不上私立大學!然而多年來國立大學因掛著「國立」的牌子,標示其「高級」的身分地位,已造成社會觀感的分化與資源獲取的不公。(圖/翻攝自台大官網)

現今臺灣的國立大學眾多,其中許多辦得比不上私立大學!然而多年來國立大學因掛著「國立」的牌子,標示其「高級」的身分地位,已造成社會觀感的分化與資源獲取的不公。現在是應該徹底檢討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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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1974年《私立學校法》初訂時,第五條寫「私立學校之名稱,應明確標示學校之類別、等級,並冠以私立二字。」這項強迫掛「狗牌」的規定,說得好聽是為便於管理,但在世界上卻絕無僅有。幸經民間許多抗議與努力,該法終於在1997年全文修正時刪除「並冠以私立二字」一句,此後私立學校便都是「學校法人」。私立大學的「狗牌」雖然拿掉了,但國立大學的「國立」這一「羊牌」儘管於法無據,卻依然故我。

且先作一國際考察。世界上的大學共有數萬所,當然良莠不齊。其中有些大學名稱中包含「National」,但比率甚低。可以大別為六類:

第一類是有國家只有一所國立大學,於是冠以國名,例如太平洋島國薩摩亞就有一所National University of Samoa。

第二類是該國有個國立大學系統;如愛爾蘭國立大學(National University of Ireland)是個大學系統,其旗下包括四所成員大學和兩所認可大學,各有其校名。

第三類是有些國家雖然有多所國立大學,但只讓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冠以國名,例如新加坡國立大學(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澳大利亞國立大學(The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馬來西亞國立大學(National University of Malaysia)、蒙古國立大學(National University of Mongolia)。

第四類是一國家裡所有國立大學都冠以「National」,中華民國與大韓民國就是這樣的例子。但其中又有區別:中華民國的國立大學都稱為「National Xxxxxx University」,而大韓民國的國立大學都稱為「Xxxxxx National University」。從名稱看來,顯然中華民國較重視其「國立」的屬性,而大韓民國則較重視大學本身。

第五類是有其特殊歷史因素,例如日本共有86所國立大學,但其中只有橫濱國立大學(Yokohama National University)一所的名稱裡有「國立」一詞。俄羅斯也有幾所大學冠以「National」,例如在莫斯科就有個國立科技大學(National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UST MISIS)。

第六類是有些私立大學以「National」為名(當譯為「國家」或「國民」,不能譯為「國立」),例如在菲律賓的馬尼拉就有一所National University,美國加州的聖地牙哥也有一所私立的National University,佛州的邁阿密有一所American National University。也有需要藉此澄清:美國並沒有國立大學,所以當他們說 「national universities」時,指的是「全國性大學」,而與「地區性大學」(regional universities)相區隔。

另外,有些國家行聯邦制,聯邦辦的大學冠以「Federal」字樣,例如瑞士的蘇黎世聯邦理工大學(Eidgenössische Technische Hochschule Zürich, ETH Zurich)與洛桑聯邦理工大學(École Polytechnique Fédérale de Lausanne, EPFL)。巴西有里約熱內盧聯邦大學(Universidade Federal do Rio de Janeiro),但並非所有聯邦辦的大學都冠以「聯邦」;又在巴西,最有聲望的大學是聖保羅大學(Universidade de São Paulo),並非聯邦大學。

其他各地的大學,無論是政府立的大學(如中國大陸的北京大學、南京大學、復旦大學。日本的東京大學、京都大學、……等等),或是全國性的公法人大學(如聯合王國的牛津大學、劍橋大學、倫敦大學、愛丁堡大學,法國的巴黎大學Université de Paris、義大利的羅馬大學Sapienza-Università di Roma、荷蘭的萊頓大學Universiteit Leiden、……等等),其名稱中都沒有「national」這一形容詞。甚至專制的朝鮮人民共和國的國立大學也都未冠以「國立」之名。

回過頭來看我們自己。首先,據《中華民國憲法》的中央與地方權限劃分,中央「立法並執行」教育制度,省、縣「立法並執行」教育,惟「重要之教育文化事業,得由中央辦理或補助之。」又據《大學法》第四條,「大學分為國立、直轄市立、縣(市)立(以下簡稱公立)及私立。」「國立大學……之設立……,由教育部依照教育政策,並審察各地實際情形核定或調整之。直轄市立、縣(市)立大學之設立……。」

可見,本來國立大學不宜多設,政府應多設地方性的公立大學;又,國家對於「國內私人經營之教育事業成績優良者」,應「予以獎勵或補助。」然而在臺灣地區,我們竟共設有45所國立大學,都冠以「國立」之名,難免貽笑國際。這有必要嗎?合適嗎?又合乎法理嗎?設立這麼多的國立大學,於是每所國立大學都相當「地區化」,與「全國性」的意義也大相違背。一所大學掛上了「國立」牌就應有「全國性」的樣子,現今卻越來越像是在「掛羊頭賣狗肉」!

為何我們的教育部堅持要國立大學冠以「國立」牌呢?從好的方面看是有利於該校資源的取得、墊高其教授在社會上的地位,並裨益其招生。從壞的方面看則是:「國立」就是「官立」或「中央政府立」的代名詞;冠以「國立」牌可保證這些大學永遠是政府的附隨組織或公共營造物,而非獨立自主的法人。

冠以「國立」牌的大學有比較優秀嗎?或就此高人一等嗎?從現今許多私立大學力爭上游,表現得比許多國立大學要好的情況看來,並不然。反而是,國立大學冠以「國立」牌後,顯得綁手綁腳;在目前我國國際處境艱難的情況下,與世界各國及大陸的學術合作常見碰壁,不及私立大學來得靈活。

總之,無論是從國際比較、憲法精神、與私立大學公平競爭,以及實務各方面看來,國立大學掛「國立」牌都是多此一舉。其實平日大家早已習慣其簡稱,不掛「羊牌」又有何妨?

考慮及國人心理——「羊牌」掛久了後拿下來或會覺得全身不對勁,在此且提出一個前瞻的規劃給當局參考。若仍執意維持這麼多國立大學,不妨仿照前述愛爾蘭國立大學系統的做法,將中華民國現有諸國立大學組成數個「大學系統」,在各系統的名稱中保留「國立」名稱,各系統轄下諸大學則不必再冠以「國立」的名銜。大學系統應各由一理事會監理,預為未來的「公立大學法人化」及大學合併鋪路,在此不贅。

*作者為諄筆群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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