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談制定少年矯正專法應注意的幾個問題

2022-11-28 13:30
少年矯正專法就是要提升少年人權與獄政現代化,促進社會復歸,預防犯罪,完備社會安全網,將非行少年透過個別化處遇轉為社會之正向有生力量,其具體落實的方法係繼受法治國家原則及國際人權規章,尤其是少年最佳利益。(取自法務部矯正署臺北看守所臉書)
少年矯正專法就是要提升少年人權與獄政現代化,促進社會復歸,預防犯罪,完備社會安全網,將非行少年透過個別化處遇轉為社會之正向有生力量,其具體落實的方法係繼受法治國家原則及國際人權規章,尤其是少年最佳利益。(取自法務部矯正署臺北看守所臉書)

筆者曾辦理監獄行刑法及羈押法的修正工作,少年矯正專法的制定工作也參與了前半段;其間曾參與106年的司改國是會議,第五分組的決議確認了應制定少年矯正專法的國家承諾。少年矯正專法的立法方向大家都很清楚,就是要提升少年人權與獄政現代化,促進社會復歸,預防犯罪,完備社會安全網,將非行少年透過個別化處遇轉為社會之正向有生力量,其具體落實的方法係繼受法治國家原則及國際人權規章,尤其是少年最佳利益。比較遺憾的是在座談會上沒有聽到民團要參採曼德拉規則或曼谷規則,如果連成年收容人應有的照料都不適用於少年,亦不重視女性的保護,如何可稱之為落實少年最佳利益。本文要分享的主要是在通往人權和現代化的道路上,可能會遭遇的逆流及不正常現象,借用老子「無為而無不為」的觀念,如果對不正常的事物有所警覺而予防範去除,正常的事物自然就可以生長出來了。

第一個要分享的是屆期不續審的套路。屆期不續審原本是立法院法案審不完而退回主管機關,係不得已的作法,由行政機關內部提出,是很詭異的現象。在監獄行刑法和羈押法過關只差臨門一腳的後半場,突然冒出鼓吹屆期不續審的聲音,經筆者當場反對制止。如果上開套路得逞,許多討論、論述和共識都會流失,許多熱情和壓力也會跟著流失,依其蝴蝶效應不知會衍生多少社會事件和受害者。上開套路的出發點是為了維持特別權力關係和戒護至上的實務現況,本質是反人權、反現代化的拖延戰術,動機負面而性質影響惡劣。類似的「時效殺手」尚有:非法案主管機關的有關機關,只是講些空泛不著邊際的東西,「你急我不急」,常因內部單位意見不能統合、擔心增加案量負擔,或基於一些本位主義的堅持而卡住時效,如果缺乏有力的監督,少年最佳利益或將諷刺性地在「實務面」淪為老二老三;還有不恤時間成本,研商程序鬼打牆,無限循環,以拖待變,致力於讓司法少年長期按成年收容人的遊戲規則比照辦理,種種「奇謀妙計」,在在需要國人和國際社會共同來關心督促。

第二是認為矯正法律訂修,必須按照現行實務來彙整剪貼。上開係為維持現狀所提出的邏輯錯亂套路,本質上也是反人權、反現代化的。正是因為實務不理想,與人權和現代化有落差,所以才要修法來改進實務,而不是為了維持現狀,將現行實務塞進修法草案,形式上虛應故事。所謂現行實務除一些事務性工作外,大致不出特別權力關係和戒護至上的過時邏輯,立法過關所必須的法治國家原則、國際人權規章及少年最佳利益的含量不足,甚至是背道而馳。故所謂按現行實務彙整剪貼,絕無貼出去的可能,係歐威爾式的自欺欺人,表面上有動作,實際不打算有結果,與人權及現代化的目標扞格矛盾,更不負任何責任,戕害了一整個世代的理性,徒以「與時代脫節、義和團式的實務迷信,無知就是力量」之騙術自詡,影響十分惡劣。 (相關報導: 專訪》「入監不是要被拋棄,而是協助」 法務部長蔡清祥獄政改革「這樣做」! 更多文章

第三是堅持修法必須以戒護人員的意見為準。衆所皆知戒護人員是要負責矯正機關的安全和秩序,安全秩序當然很重要,猶如寓言故事中的北風與太陽,北風還是有需要,但真正能解決問題的是太陽。國際人權公約對矯正機關存在目的之定位,係以協助收容人復歸社會,轉為社會之正向有生力量為依歸,而復歸社會要靠教育、輔導、治療、轉銜等個別化處遇發揮效用,方能改變收容人的思想觀念、行為模式及人生走向,上開不是維持靜態安全秩序、別亂就好,單純陪伴服刑可以竟其功,更非戒護人員之職責專業所在。人權保障係個別化處遇奏效的前提,戒護只是為上開二者服務的配角,強調修法只能依循戒護人員的意見,只是固守十九世紀特別權力關係和戒護至上的僵化性,以配角驅逐主角,與提升人權和促進復歸的大方向背道而馳,違反比例原則之合目的性原則,亦即思維運作模式與機關存在目的不符,已屬違憲層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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