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吾爾開希 六四十字架25年風雲

2014-06-06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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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流亡者不同,吾爾開希有著更深一重的痛苦。他的家庭是維吾爾族,居住在新疆,他父親又是局級官員,這些因素讓兩位老人從未獲批過護照。吾爾開希也成為六四事件被通緝的學生領袖裏唯一的特例——一九八九年之後,他再未見過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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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零零九年開始,他開始了一種雞蛋撞高牆式的反擊,先後在澳門、東京、香港,主動向中國政府投案,以求見到父母,「哪怕這種見面必須隔著監獄的玻璃牆」。 他面對的是一個經濟與國力在快速提升的龐然巨物,這種反擊可想而知是無力的,甚至是無聲的,他被拒諸門外,而他的投案行為本身,在國境之內引發不了任何迴響,沒有中國媒體會報道這件事。

與一直單身的王丹不同,吾爾開希有三個孩子,流亡,是他必須與下一代共同直接面對的事實。他嘗試用略顯輕鬆的語氣說這些事情,讓人感受不到情緒的沉重,但孩子們能夠抓住殘酷之處。「爸爸,你真可憐,你見不到爺爺奶奶。」他的大兒子才七歲時就會對他這樣說。他很悲戚,但他從不對孩子許諾,未來相見在何時。

每一年六四期間,大量的採訪邀請都會湧向這些當年的親歷者。其中一些人,選擇了迴避,比如韓東方五年前即已公開表示,不再做任何應景採訪。作為最具標誌性的兩個人,王丹和吾爾開希從未迴避採訪。「在流亡期間我們能做的事情本來就少。通過媒體,傳達我們的聲音,幾乎是我們能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吾爾開希的聲音裏帶著一種播音員般的渾厚與理直氣壯,他表示始終相信言說的力量。

台灣不關注六四事件

但很多問題,用王丹的話說,「都是重複了一萬遍的」,「你們印象最深刻的畫面是什麼?時間重來,你還願意會做同樣的選擇嗎?你對過去後悔嗎?」吾爾開希仍然認為,「不覺得我有權利拒絕任何採訪」。

另一處尷尬在於,在他們所居住的台灣,對他們和天安門往事感興趣的人越來越少了。在六四事件二十五週年之際,除了台獨的《自由時報》,再沒有其他台灣媒體向王丹發出採訪邀請。而在五月二十二日,元智大學為吾爾開希安排的一場講座,只有二十個學生參加——他們的專業是藝術。或許,這才是流亡過程中,更深層次的痛苦。「一個人在國境之外說的話是沒有份量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卡爾.馮奧西茨基(Carl von Ossietzky)在一九三三年納粹上台後,選擇留在德國,他如此解釋。

在接受亞洲週刊採訪時,王丹與吾爾開希體現出截然不同的性格特質。吾爾開希展示了他意見領袖的一面,花了很長時間談自由意志與民主,他講得很流利,應該是在不同場合多次闡釋過這些理論,但王丹在很多問題上似乎並不願展開太多,偶爾用無厘頭的方式化解,始終保持著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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