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耀華專文:在最暗的夜,無人看到你是否站直

2021-02-13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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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啊,有些村民找了鄰村的師傅來用木柱和磚搭建新屋,需要人手在屋頂疊瓦片,我和芷欣就去幫忙,我覺得很好玩,從來都未試過這樣。起床後就總是村裡四處逛,誰家要幫忙就幫忙,反正村內無事做,反正村內全都是我未試過的事,反正這樣的勞動我覺得好簡單直接舒服,都未在香港試過這樣,反正啊勞動完後村民肯定很高興又會請吃飯請喝酒,那就都去啊。那個時候好像不會覺得累一樣,又正值農忙時候,村內缺人手,於是啊早上去疊瓦,中午去拔花生,下午去割禾,割完禾就打禾,他們見我什麼都答應,你們也知道農村的消息很快流傳開去,又於是家家戶戶都知道了我是個好勞動力,都找我幫手,幾乎村內會跟機構L交往的家戶我都幫忙過了(有些村民對外來機構還是有點抗拒)。那時候我怎會想到什麼建立關係來工作之類,就只覺得好玩啊,爽啊,那就去啊。他們見這個後生又肯做,又講粗口就覺得好玩,很快就混熟起來了。那條村也是講粵語的,他們對於我同講粵語很感親切,同講粵語粗口則更是又驚又喜。怎麼說是喜呢,是因為他們其實都講粗口,男女老幼幾乎每一句就有粗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我一聽到就覺得好自在),只不過面對大學生,他們總覺得這樣沒禮貌,就忍著啊,那些之前來實習的大學生都好斯文,又聽不明粵語都是操國語的,所以就有點生疏。起初村裡那些阿姨不小心說漏了嘴講了一句半句粗口還是會笑起來說不好意思,後來他們都直接講「同你一齊搞到我都成日講粗口」,然後就掩嘴大笑。我連午睡,都寧願直接到他們家客廳上的木凳上睡,反正自己一個睡,都很悶,有時飲下酒講下粗口過左個曬熱頭又去落下田,都幾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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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掉大都市的工作回鄉下種田,真的會活不下去嗎?(示意圖/Youxing Tu@Flickr) 
我連午睡,都寧願直接到他們家客廳上的木凳上睡,反正自己一個睡,都很悶,有時飲下酒講下粗口過左個曬熱頭又去落下田,都幾開心。(示意圖/Youxing Tu@Flickr) 

後來啊,我和芷欣做了些村裡的手繪地圖,因為我們通山走的關係,都大約知道哪些地方怎麼走,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後來啊,我們搞了些電影放映會,在祠堂門口放,起初人不多,但原來只要用大喇叭大聲放BEYOND的歌,全村就會知你有電影放,都會出來。後來我們又參考了那時在香港社區藝術組織「活化廳」的「流動酒水車」活動,問機構L要了點錢,在村裡搞了個酒水車。我們事前對村裡的人說了這樣的活動,計劃活動那晚借手推的泥斗車,上面放了些汽水,整條村走一次,最後會走回士多,士多會有些我們用農民種的番薯做的糖水、啤酒免費給大家喝。活動那晚起初啊沒有人隨隊,也沒有人願意喝些汽水,只有幾個我和芷欣玩熟的小孩一起玩,邊走邊大叫「有野飲啊」,都沒人搭理。後來走到士多終點,原來大家都在士多等,有些人甚至自己再煮起糖水來,有些和我們玩去的青年就自說「你呢啲邊夠飲/好飲嫁,等我泡製啲奶茶啦!」,之後的事居然是大家自己來,一起來了個像小嘉年華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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