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前教育部長Richard Riley曾表示：「我們必須教導現在的學生，畢業後投入目前還不存在的工作、使用根本還未發明的科技、解決我們從未想像過的問題。」庸俗直白的說，教育之目的莫非就是讓學生在未來能夠活下去。雖然有學者在研究「未來學」，當大家聽到「未來」一詞，反應可能就如多數學生聽老師講課一樣：言者諄諄，聽者藐藐。究其原因，大概是無人明瞭「未來」到底像甚麼樣，所以也就缺乏興趣。
然而就在這幾個月間，一個肉眼看不到COVID-19，剎那之間讓全世界停下了腳步，不僅讓專家學者束手無策，瞬息萬變且排山倒海！不要說口罩、呼吸器突然間嚴重不足，之前有誰能想像到，一公升的汽油價格比一杯500cc的綠茶還便宜，而且人們會為了搶衛生紙打架。全球產業斷鏈，世界強權美利堅合眾國，在兩周內突然有超過千萬人申請失業補助。那種的惶恐與無助，也許讓我們能略略見識到「未來」的震撼，因為沒有可應用的經驗。
蘇聯在1991年發生所謂的八月政變，幾天內的變化讓所有人跌破眼鏡；以共產黨起家的蘇聯，居然宣布共產黨為非法組織，緊接著蘇聯自己也解體。突然之間冷戰結束，因為敵人不見了！為此，美國陸軍戰爭學院提出了VUCA的未來戰略思維，VUCA非別是Volatility（反覆無常）、Uncertainty（不確定性）、Complexity（複雜性）、Ambiguity（模稜兩可）的縮寫。因為戰場上的實況就是如此，沒人知道子彈會在甚麼時間從那邊飛過來。看看COVID-19的發展歷程：無法預料、想像到且讓人不知所措，長時間暴露於不確定壓力而導致的混亂，幾乎完全符合VUCA。
任何再完善的計畫，若遇到VUCA因素都會徒勞無功。當VUCA將成為未來生活秩序的常態，回到教育現場再思考Riley部長所言，顯然的，多解幾題一元二次方程式、多背幾個動詞變化，固然很好，但是可能不足——不足以應付VUCA。事實上，在現今商業管理上，VUCA早已經成為人才培育的重要元素。因此，未來如果有機會再回到傳統的教室時，除了新的教學資源與模式，後疫情時代的教師可能更要思考，甚麼是學生在「未來」能活下去所需具備的條件？或是如何培養學生去面對VUCA的挑戰？
事實上《108課綱》也談到了未來，教育當局認為「核心素養」是適應現在生活及面對未來挑戰，所應具備的知識、能力與態度。但檢視教育部公布的「素養導向紙筆測驗要素與範例試題」，其中見到了把文氏圖帶進英文測驗題，黑冠麻鷺也入了國文測驗題，卻嗅不出涉及未來挑戰的內容。而國家教育研究院公布的素養導向範例試題，見識到無標準答案的挑戰形問題，例如從寫出3條班規到設計一個適合臺灣的選舉制度，但較多的範例是忙著將引導問題去媒合課綱中的學習表現，更多的是談日常生活情境，是否可以把VUCA帶入呢？
長期關注教育的「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在其2018年的文獻：Future of Education and Skills 2030中，副標題說到面對VUCA的保障是「學習如何學」（Learning to learn as a safeguard against volatility, uncertainty, complexity and ambiguity）。文中提到要把VUCA情況視為學習的機會，除了不斷的了解新知識，如何培養解決不確定性問題，持續發展新的信念和價值觀，以及根據可塑目標行事的能力，都是教育現場須努力的方向。
然而文中最關鍵的議題，是如何發展學生對自己的學習擁有所有權或主動權。例如，學生能監測自己的進步，並在失敗時做出積極的反應。簡單來說，「學習如何學」是培養學習新事物的能力，但是有兩個較為嚴肅的議題，首先老師必定是主動的學習者，再來老師也須具備「學習如何學」的能力？佐藤學教授曾說到，老師要成為學習的專家，清楚學習是如何發生的，才能有效的教學。對於在應試教育成長的老師，這是值得更深入的探究與學習。
人工智能對於人類工作的威脅與日俱增，而應付VUCA的能力讓人類保有先發優勢。正因大家對於未來都沒把握，教育界夥伴應揣著誠惶誠恐的心情，謙卑的陪著孩子們一起學習如何學。千萬不要忘了，COVID-19帶給我們的惶恐與無助，那將會是未來的常態。
＊作者為通識再現主筆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