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飛雄法庭陳述:我的堅守與夢想

2014-11-30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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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13日出獄後,我通過網路和妻兒建立了聯繫。當我讀到女兒借用動畫講述的出國歷險故事,讀到故事中表達的她的被動、她的迷茫、她的不適應,以及她對故鄉童年夥伴的思念時,我的淚水竟如溫涼的溪流緩緩潺潺,斷斷續續,流了三日。作為男兒,在獄中,為任何事情,包括兒女,我都沒有流過一滴淚。女兒得意地問我:看過哭了吧?我答:哭了很多。可女兒已經不再是幼年時那個總愛讓抱讓背的娃娃,她已長大,長得高高的,性格變得驕傲、叛逆,事事由自己拿主意,與我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她對我自公開挑戰極權以來的十八年間欠下太多親情和責任隱隱不滿,不時反諷,甚至很少再以「爸爸」稱呼我。我心中隱痛,卻茫然無助。一想到女兒和兒子,無盡的內疚總是把我的心田淹沒。數月前的2014年7月4日,在天河區看守所會見視窗,張雪忠律師告訴我,去年十月,女兒曾為我畫了一幅像,據說畫得還很像,畫中我的身後是群山,畫上寫著「高山仰止」四字。這幅畫曾在一個莊嚴的殿堂展示,為的是呼籲營救我。雖然我自知尚不足當此期許,但我從傳述字裡畫間讀到了更深的意蘊,這意蘊讓我滿目透亮,穿越厚牆,直照雲空:親愛的女兒,在這特殊狀態下,我又一次贏得了你對我公開表達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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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出獄後,看到國內自由力量遍地開花、遍地集群的情勢,我心中的振奮不言而喻。作為理想主義者,努力升級民主運動是我註定的選擇,而且比以前更堅決、更穩健、更闊大。在這公開履行公民政治權利的新階段,我和廣東公民社會同仁們一道,紮硬寨,打死仗,直接行動頻頻。藉聲援南周事件的歷史契機,我們成功進行了一場有序、理性、節制、平和的政治集會實驗,並巧妙地以我們在街頭政治上的率先突破為杠杆,造勢增速,推動全國民主運動潮湧。要求全國人大批准《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的簽名運動和“八城快閃”街頭宣傳,是我們推動「除惡法,修良法」的社會運動的起步實驗,也是我們將覺醒公民的直接行動提升為富有普世價值「沉甸甸的含金量」的公民社會主權實踐的一次重要努力。後極權維穩體系依據其鎮壓慣性,將上述兩樁政治實驗列為我「聚眾擾亂公共場所秩序」的兩大罪名,亦並非意外。古曰:「與虎謀皮,未知其可。」但是,自由民主憲政主義對於極權主義,必須與虎謀皮,必須用真理的力量逼迫這個「人虎」脫皮去牙,回歸人性,放棄僭權,還我主權。

下一步我被判刑,亦在政治迫害的慣性之中。為捍衛包括《南方週末》編輯記者在內的所有中國人的言論自由,為施壓要求加入《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而坐牢,我真的覺得非常非常光榮。今年開春,風和日麗,入夏,風雲際會,我和全國數十位民主戰士的先後判刑坐牢,不僅于平衡強權者、激發更多公民覺醒並參加民主運動的大局有所佐助,而且於我個人的養心淨神也不無小補。不管此次將被判刑多少年,坐滿出獄後,我的第一選擇仍將是為推動憲政民主事業而直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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