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物語:如果國父看到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

2014-10-10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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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電影《黑道大哥再出擊》的劇照。(取財電影官網)

印度電影《黑道大哥再出擊》的劇照。(取財電影官網)

這是馬英九總統在任上的第7個國慶,而他每天上班前對著總統府內國父銅像行禮沉思的日子,也只剩下一年又七個多月。這樣的一個清晨,眼前是長年俯視著掌權者如過客來去的孫中山,背後是大門外用來阻隔重重不滿聲浪的節慶佈置,站在這樣的現實之間的馬英九,心裡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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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時興起看了2006年印度賣座電影「黑道大哥再出擊(Lage Raho Munna Bhai,英譯:Carry on, Mr.Munna Bhai)。別看片名俚俗可笑,故事講的可是印度國父甘地如何顯靈,為信仰他思想的人贏得幸福人生。

主角Munna大哥是喊水會結凍的黑道大哥,偏偏暗戀一個電台女主持人,為了一睹芳容而參加「甘地知識競賽」。靠著眾人幫忙贏了電話搶答,Munna見到心儀的女主持人,竟鬼迷心竅誇口自己是奉行「甘地主義」的大學教授,願意為她的朋友發表演說。明明是個大老粗卻得講述聖雄思想,Munna只好到圖書館裡徹夜惡補,K書K到甘地本尊現身,親授「甘地主義」心法。

劇情的張力,來自印度人民對甘地空有形式上的尊崇,在生活中卻早將國父的教誨和他的時代一起拋入歷史灰燼。就像Munna在甘地「背後靈」開導下第一次對社會現狀做的沉痛反省,人們把國父畫像掛在牆上,在街道、建築和鈔票上留下他的名字,政府機器卻殆惰失能、罔顧民瘼,「要是國父還在,他會說,我們贏得了自由,卻失去民心」。

聽起來很熟悉吧?

儘管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孫中山建立中華民國」的政治史觀,但不可否認我們的政治生活仍奠基於當時所建構的五權制度之上。尤其是現任總統,面對社會對兩岸政策質疑時,「中華民國」是最有力的論述依據;對抗在野黨攻訐時,「捍衛憲法」合理化了一切作為;政爭對手無論是王金平或是蔡英文,憲法永遠是馬英九的最強大武裝。就連提出史上最爛監委名單,都能祭出「維持五權分立憲法正常運作」的緊箍咒,要求立法院硬生生吞下。

這樣一位三句不離憲法、言必稱「中華民國」的總統,為了與對岸交好,寧可接受一個定義曖昧的「九二共識」,拱手將國家定位論述權棄置於「各自表述」和「一國兩制」之間的模糊地帶。

而好不容易在備極羞辱的狀況下讓第五屆監察院上路運作,馬英九卻在中央機關運動會上,如兒戲般地要監察院彈劾不運動的公務員。這,真的是他心目中至高無上的五權憲法嗎?

在國慶日前,地方選舉上演稅官與政黨同一陣線的醜陋戲碼,地檢署還在調查一個不知所謂的陸委會高官洩密案,民眾陷入柴米油鹽皆可能有毒的無止盡惡夢;而雙十前夕,還有遭資方與政府聯手坑殺的失業勞工,想藉「佔領」府前討公道。

在這樣的日子裡,馬英九如常走到敞廳的國父銅像前,看到基座上鑴刻的「天下為公」,真的相信自己正在實踐這個國家的開國理念?

在「Lage Raho Munna Bhai」片中,給了甘地顯靈一個「科學」的答案:甘地靈魂對Munna的一切啟發,其實是Munna早已熟悉卻不自覺的知識;若非Munna已經學過的事,甘地的靈魂便給不出答案。

在現實生活中,無論是甘地主義也好,五權憲法也罷,說穿了不是唸一唸就能贏得政爭的咒語,而是在掌握權力時用以實踐的制度。若典章不能內化為思想,教條永遠就只是教條,再怎麼樣召喚國父,也不會得到答案。

雙十清晨,銅像將再一次凝視著向自己走來的馬英九。若銅像有知,或許會像Munna的哥兒們說的,「如果國父看到我們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應該寧願回到書本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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