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部端出了「健全財政方案」,這是一個百分之百的加稅方案,但其基本精神在「劫富濟貧」,彰顯的社會正義、公平價值,該是無庸置疑。不過,它也同時顯示了兩個意識:第一,政府的專業仍在,官員仍有理想;第二,馬政府可能又要撞牆了。
這個方案中有三大重點,釋股與活化資產是一直在說、一直要作,但成效卻一直有限的老套。而且,釋股只能得到一次性收入,談不上「健全財政」,只能稱為應急救窮。
活化資產如果是賣土地,一來它也是一次性收入,二來,過去在台北市賣較大面積土地,被批評為助長房地產上漲,最後限縮只能賣500坪以下的國有地;如果能賣的都是小面積、畸零地,對財源助長有限。而如果活化資產是採地上權方式,雖然可以細水長流,但回收時間長,對紓緩短期燃眉之急效益不大。
因此整個方案真正的核心在加稅部份,這部份相當程度上彰顯馬政府及官員,心中仍懷抱公義,是該給予肯定。對個人綜合所得稅部份,最高稅率由40%調高為45%,對所得淨額千萬元以上者增設一級,財政部估計受影響者約9500人,增加的稅收有99億元。還有金融的銀行保險業的營業稅由2%增為5%、兩稅合一扣抵減半,這3項加稅項目估計可為國庫帶來900億元左右的收入。
與此同時,財政部調高薪資與身心障礙扣除額各2萬元,也對中小企業增加僱員者給予抵扣。這是回饋一般升斗小民、上班族,讓近700萬民眾受惠。但財政部因而減少的稅收約73億元。坦白說,財政部這招聰明,用較少的稅收損失,換得民眾支持,去對富豪與企業多課近千億元的稅。
但永遠別忘記歷史的教訓─殷鑑不遠,也沒多久前,馬政府也為了公義而要課証所稅,當時馬也準備把多收的錢,用來調高薪資扣除額來回饋上班族,以爭取一般民眾的支持。結果業者大反撲,証所稅被扭曲成徒有其名而無實的証所稅,算是交代了事。
這次開刀的對象是國內最是財大勢大的金控集團、最有權勢的萬名富豪,施政只講目標、理想,卻沒有方法論及執行能力,每遇壓力即退縮轉彎的馬政府,擋得住反對勢力的反撲嗎?
奇怪的是當年財政部要公布証所稅回饋,那些官員說「不能如此公布,會挑起階級鬥爭」;但今日推此方案,似乎又無「挑起階級鬥爭」之虞了。
接著的發展幾乎可以預料─金融界、企業大老、富豪們,明的暗的又要奔走請命,理由當然不是他們不願多繳稅,而是擔心因此會造成企業與富豪出走、銀行與保險成本上升競爭力下滑,進而影響整體經濟表現,屆時受害者是全民…..。
反彈的勢力當不止於此。財政部在減少支出項目上,針對退休公務員的年金、老農津貼,準備改革,讓政府每年可減支450億元。退休公務員年金過於優渥,單是「十八趴」優惠利息補貼,一年就要吃掉800多億;老農津貼一年支出近600億元,許多「假農民」混雜其中,這些支出不僅加重國庫負擔,更加深社會的不平等、不公義,絕對需要改革。
但過去幾年,幾次想改革,總是碰上公務員體系強大的反彈壓力,「十八趴風波」吵了數周,最後馬政府端出的改革方案,只是讓政府支出少個30億元,形同毫無改變革。老農津貼改革,更是碰上兩黨農業縣立委的「抵死不從」。這次,馬政府又有何妙方,可東西兩線同時作戰,既能對金控、富豪動刀,又可砍老農津貼、退休公務員年金,成功機率有多大?
更別忘了─或許是太苛求了吧─這套健全財政方案中的稅改,還是有意無意的漏了最大的一塊餅:資本利得稅。談資本利得稅最主要的就是房地產與股市,股市已經用「變形証所稅」混過去了也罷,但房地產則全然無法課資本利得稅,炒房者轉手獲利數百上千萬元,卻幾乎可以不課稅。或許擔心「茲事體大」,或許考量實價登錄尚未成熟,財政部這次還是放過了房地產。
財政部這次端出的財政健全方案,在課稅的改革、支出的降低上,都符合劫富濟貧、創造更公平社會、所得重分配更合理的理想。坦白說,兩黨、立委及社會各界都該支持。但馬政府是否有膽量扛下壓力,是否有能力推動執行,卻是更讓人憂心的問題。別到最後,又是馬政府要去撞牆─哎,是很有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