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從農場到餐桌」還是全球化食物經濟?—《第三餐盤》選摘(1)

2016-11-29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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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難給這些農人貼上標籤,因為態度這種東西無法被明確歸類,而這正是巴爾佛女爵的論點。在莎士比亞的劇作《李爾王》中,李爾王問瞎眼的葛羅斯特伯爵,他是如何看世界,結果他回答:「我用感覺看世界。」這本書裡的農人,也是用感覺來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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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好食物的未來是掌握在那些培育自然,遵從自然法則的農夫手中,我們就應該更清楚這個概念的意思。大體來說,我們傾向以農業的表象層面來評估其永續性,以可測量的東西(比如殺蟲劑和肥料的使用,動物養殖場中的不人道狀況)來評估,並推廣另外的作法(比如買有機農產品,選擇草飼牛)。這些都是容易量化,是你看得到的東西。

而本書中的農人所看的不是表象,而是更深一層。他們不會想著去種植某一種東西,因為,如果在你的世界觀中,萬物都是相連相關,你怎麼會想著只種植一種東西呢?他們做的是培育自然,也就是讓整個農業系統和諧共處,所以,他們會生產很多東西,其中當然包括美味的食物,但還有一些我們無法看見或輕易估量的東西。這一課,我學了很多次,不管是在濕地或牧草地上,最後我終於明白,不管在地面上或地底下,有各式各樣,密密麻麻的生物生存在其中。這道理我以前在書本上讀過,但不曾真正了解過。這套觀念徹底翻轉了農業,不僅透過一個農場影響另一個,也在牧場之間擴散開來。每個有機群體都非常巨大、複雜,而且對整個生態體系的健康具有關鍵性的影響。

如果,在我十四歲,我家族位於麻州的藍丘農場只種玉米的那一年,我好好看過那片田地──或者世界上任何單一作物的田地──我大概就會覺得這本書沒什麼好寫的,因為單一作物就是這樣,耗竭土地的生命力,讓小小的生態系統從精采多元變成衰弱貧瘠,讓景致變得稀疏單調。

我坦承,我一直很想參觀本書提到的那些農場,因為我想弄懂那些食材是如何種植或養殖出來的,無論是硬質玉米、全麥、肥滋滋的鵝肝,或者魚排。總之,我想找到答案來回答一些實務性的問題,結果,根據我的經驗,我最重要的發現就是,其實我問錯問題了。每次我試圖追問某種食材是如何種植或養殖,對方總會把我帶到另一個方向:農場各個層面之間的互動和關係,然後又花更多時間,說明這些互動和關係是如何深植於當地的文化和歷史。

我學到的,正是美國環保人士約翰.謬爾(John Muir)在百年前所言:「當我們想挑出某種東西,會發現原來它跟宇宙的其他東西緊緊相繫。」或者該說,我是重新學習到自家土地只種玉米那個夏天所發現的事:單一種植玉米,不僅讓農地原本自然的面貌消失,也奪走了農人、曳引機和乾草堆所構成的社群圖像──這圖像正是美國環保作家溫德爾.貝瑞(Wendell Berry)所說的農業「文化」──同時也讓我那年的夏天變得乏善可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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